楚离道:“国丈,这二人贫僧想带回去。”
“……不能在这里审?”常庆田道。
楚离道:“就怕国丈看着不忍心。”
“哼,他们狼子野心,老夫还讲仁慈?”常庆田冷笑。
楚离颌首:“既如此,那贫僧便得罪了。”
他说着话,分别拍一下他们胸口,扎进去一根针,然后两人皆轻颤一下,身体僵住不能动,却不妨碍他们体会到痛苦,身体不停的颤动。
片刻功夫,两人脸庞扭曲狰狞,皮肤涨红如煮熟的虾,衣衫已然被汗水打湿。
汗水好像泉水外涌,迅速打湿了衣裳流下来,脚下也湿成一滩。
两人头发湿漉漉的紧贴头上,看着仿佛刚从水里出来。
常庆田咬了咬牙,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但看这般模样便知道其痛苦超出常人承受的程度,是莫大的折磨,若不是被封住了嘴,惨叫不知该多糁人。
他看一眼楚离,暗自凛然,这和尚不仅仅救人,害人的手段也极厉害。
楚离忽然再伸手轻拍。
两人顿时目光恍惚,一下失去焦距。
楚离缓缓道:“你们是何人?”
“补天楼地九。”
“补天楼天二十。”
两人呆呆回答,异口同声。
楚离看一眼常庆田。
顾元和低声道:“果然是补天楼的家伙!”
常庆田咬牙:“好个补天楼!”
他一直半信半疑,此时终于确定下来,也彻底死了心。
楚离道:“谁下的命令你们蜇伏于国丈府?”
“天九。”两人同时回答。
楚离精神一振,淡淡道:“天九如今何在?”
“皇宫。”两人回答。
楚离默然不语,看一眼常庆田:“国丈,他们何时入的国丈府?”
常庆田脸色异常难看,阴晴不定,双眼精芒闪动,自顾自的在思索。
“国丈?”楚离道。
“嗯?”常庆田一下惊醒,忙道:“哦,大师说什么?”
楚离道:“国丈,这二人何时入的府?”
“唉……?”常庆田叹息道:“都是老人了,何时进的府老夫却想不清了,老黄!老黄!”
老黄正等在大厅外,应声进来:“老爷?”
“这二人是何时进府的?”常庆田哼道:“是在皇后进宫前还是进宫后?”
“……进宫前。”老黄想了想,慢慢说道:“小的记得很清楚,是小姐进宫五年前,小的亲自挑选的人手,是从发解司亲自找来的。”
“你亲自挑的,就挑出这样的家伙?”常庆田冷冷瞪着他道:“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老爷!”老黄露出委屈神色,无奈的道:“小的是什么人老爷还不知道?他们是发解司的人,身世清清白白,绝不会错,谁想到……”
楚离问道:“你们是在进国丈府前加入的补天楼?”
“是。”两人回答。
楚离看向老黄。
老黄忙道:“大师,您可要证明小人的清白呀!”
楚离看向常庆田:“国丈,这位黄总管是清白的,是发解司有问题。”
“他真是清白的?”常庆田瞪一眼老黄。
楚离微笑点头。
老黄长舒一口气,露出感激神色:“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常庆田哼道:“大师,发解司竟然也被补天楼渗透了?”
楚离慢慢点头:“国丈,贫僧现在担心的不是发解司,而是宫里,……当初黄总管一块儿买进来的不只有这两人吧?”
“还有两位在皇后身边,都是聪明伶俐的。”老黄点头,他脸色随之大变,瞪大眼睛:“不会是……?”
楚离道:“大有可能!……国丈,贫僧暂且告辞!”
“好好,快去快去!”常庆田忙不迭点头,脸色发白。
要是皇后那边得到了信儿,那就真危险了!
他不敢想象女儿被刺杀的情形,整个常家都要完蛋。
楚离合什一礼,转身与顾元和匆匆离开。
他们一路无话,脚下疾行,一进皇宫便直趋宣元殿,见到了皇上赵言成。
赵言成从龙案后起身,下了台阶,负手道:“国丈府那边如何?”
顾元和道:“陛下,大事不妙,大师在国丈府里逮到了两个补天楼刺客,却是很多年前进的国丈府,皇后身边怕是也有补天楼刺客!”
赵言成皱了皱眉,断然道:“顾元和,你去请皇后过来!”
“是。”顾元和转身便走。
“大师,看来补天楼比想象的更可怕。”赵言成道。
若没有定如大师,至今还懵懂无知,以为掌控天下,还不能发觉潜伏于暗处的补天楼,想想便心头发麻,自己性命在补天楼一念间。
楚离道:“依贫僧看,他们已经渗透到了各部,至少发解司已经被控制,而通过发解司进入各府的仆人侍女们难保没问题。”
发解司乃大禹朝一个专司管理罪人之处,专门管理各地犯官的家属,也算大禹皇帝的恩典,判了死刑的官员往往家人得以保全,却成为罪人,归发解司管理,成为仆人侍女。
赵言成脸色阴沉欲滴。
他一下便想到了这可怕之处。
每个官邸的侍女仆人都可能是补天楼刺客,他们不会引起注意,却能知道各处的风吹草动,消息灵通之极,而且一旦要刺杀,防不胜防。
补天楼真要发了疯,让这些刺客们发动,恐怕整个京师的高官们都要没命,朝廷一下便要瘫痪,再加上自己这个皇帝也没了命,那大禹便要乱成一锅粥。
脚步声响起,一个端庄优雅的中年女子盈盈而来,正是大禹皇后常淑华,身后跟着顾元和与两个身着宫装的侍女,两侍女相貌虽不出众,身段却不俗。
“陛下。”常淑华轻轻一笑:“怎召臣妾到这里来?”
她几乎从不干涉政事,所以也从不来宣元殿,皇上知道她的规矩,也没勉强,今天却是头一遭请她来宣元殿。
“大师。”赵言成道。
楚离扫一眼两个侍女,身形一闪,来到一个侍女背后,轻轻按上一掌,然后转到另一个后背,也按上一掌,让她们定住不动。
“陛下,定如大师这是?”常淑华蹙眉,不解的看着楚离。
楚离合什一礼:“娘娘,贫僧得罪了。”
“她们真有问题?”赵言成沉声道。
楚离轻颌首。
常淑华盯着赵言成看。
赵言成叹道:“淑华,你这两个侍女有问题。”
“有何问题?”常淑华不解。
“是补天楼的刺客。”赵言成道。
楚离紧盯着两个侍女,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天空,他通过两女竟然感觉到了一双眼睛,似乎有人正在窥探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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