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其实是这样的，我想问下你，你有靠谱的律师吗？”陈宇没理会他们的震惊。
“有一个。”叶父不明就里，但下意识地回复。
“那就好。”陈宇点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这部分外债，你们坐牢是免除不了的, 也就是出狱后你还得偿还。既然这样的话，我先给你们还好了，你们出狱后若能赚回来的话到时再还我就行。这样也省得你们老操心这个事。你们看如何。”
在陈宇的设想里，诈骗的三千万先直接还了，剩下的公司债务走法律流程，该如何还钱就如何还钱, 不该还的一分不多掏。
至于诈骗的事，继续收集证据, 继续打官司。
所以, 需要律师。
然而，听到陈宇这么说，叶父叶母直挺挺地坐直了身体，互看一眼，而后直愣愣地望向陈宇。
眼睛瞪得如铜钱那般大小。
满眼的不可思议。
不是农村小子自己创业吗？一个亿说掏就掏？
他们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则是替女儿高兴…爱的不够深，哪愿意这般大方地掏钱。
然后就是第三反应——
——他们还不起钱，出狱了也还不起。
这就很苦涩。
叶父深吸了一口气：
“小宇，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出狱了恐怕也还不起你。”
叶父觉得必须和陈宇说实话，不能把钱骗到了，以后却还不起，那样失信于人不是他的人生哲学。
制造业就是如此，技术单一，没有那么容易东山再起。
很难的。
绝大部分倒闭了的老板，从事的都是滴滴、出租车、厨师, 或者去到乡下干起了果农行业。
“还不起就别还好了，我不缺这个钱。提前还款了让律师去给你们申请减刑。你们涉及诈骗的事, 我不过问真伪了，你们自己拿捏，若真是被冤枉了那就和对方耗到底，若真是被设计的陷阱那必然就有漏洞。请最好的律师，钱我来出。”陈宇语气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有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感。
这句话，再次让叶父震惊地无以复加。
一个亿不用还…
震惊之余，则是感动，难以言表的感动，久久不知该如何表达。
直到会谈结束，陈宇出了探监室，叶父和叶母还有一些神情恍惚。
……
陈宇刚才出探监室，叶晓婵就跑上来了：“陈哥，我爸和你说了什么？”
陈宇笑了笑：
“你爸问我什么条件可以离开他女儿，我说一个亿，你爸说他境外确实还存了一个亿，出狱就给我。我答应了。”
叶晓婵：......
显然不相信。
白了陈宇一眼，咚咚咚地跑进探监室去了。
陈宇没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
转而出到室外，给老狱警发了一支利群-富春山居香烟，和老狱警聊起了天。
烟是在魔都托人买的，本来是准备送给老丈人抽的，陈宇自己平时并不抽烟。
没想到老丈人蹲大牢了，抽不上。
价格两万六一条。
送一包或一条给狱警在当前政风下显然不合适，但发一根一起抽一抽还是可以的。
“小伙子做什么工作的？”老狱警作为老烟鬼很识货，吧唧吧唧地抽着陈宇给的香烟，吞云吐雾。
陈宇也陪着抽了一根：
“人类流动性活动基本水资源美化调饮师。”
老狱警：？？？
“卖奶茶的。”陈宇笑了笑。
老狱警：......
陈宇转移了个话题：
“叔，叶叔那种情况，若提前清空债务，能减多少刑期？”
听到这话，老狱警明显楞了一下。
老狱警原本和同事讨论的是若陈宇知道了真相，会不会选择逃离。
毕竟是上亿的债务，这种属于女方的原生态家族不太好，后续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事。
而现在听陈宇的意思，似乎知道了债务的事。
而且还打算帮老叶给还了。
这...
“不好说，还清债务并不构成减刑条件，但在减刑考量时会在无形中形成加分项。还清后可以试着申请一次减刑试试。”老狱警震惊之余给出了自己的专业解释。
“你...知道老叶欠多少钱吗？”老狱警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陈宇淡然看老狱警：
“不是一个亿吗？”
老狱警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颔首没说什么...这年轻人不简单啊，恐怕不只是个卖奶茶的。
一个亿的事情，说的这么轻松。
......
陈宇和老狱警聊天一会儿，叶晓婵从里面出来了，眼睛红红的。
“聊完了？”陈宇淡淡道。
“嗯。”叶晓婵的声音柔柔的，看着陈宇欲言又止。
陈宇扔掉烟屁股：
“那走吧。”
和老狱警说了再见，带着叶晓婵离开这是非之地。
身后的老狱警看着离开的年轻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叶家的闺女，有福气啊。’
无意间瞥见桌子抽剩的那大半包利群香烟，老狱警哑然失笑：这小子。
陈宇自然不知道身后的事，他带着叶晓婵出发去逛姑苏城。
准确来说，是叶晓婵带着他逛，冬季的江南水乡也别有风情。
“陈哥，我爸说他出狱后，这笔钱他会竭尽所能地还给你。”叶晓婵声音轻柔。心中有一万句感激的话，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再多的感谢，都显得太过苍白。
那就多照顾好陈哥吧。
陈宇笑了笑：
“以前看《肖申克的救赎》，里面一个叫‘brook’的老头，出狱后因为失去生活的目标而自杀。所以和你爸说那笔钱是借给他的，算是给他一个再奋斗半辈子的目标。其实这笔钱，没想过要你爸还。就当是你嫁给我的彩礼了。”
受过监狱的洗礼，出来后会给生活带来诸多的不便，会收到诸多的白眼和排斥。
在这种情况下，人很容易失去自我，甚至丧失对生活的热情。
选择“借钱”这种做法，陈宇也不知道对与错，毕竟他不是心理学家。
这只是在他的认知水平中，做出的最佳选择。
仅此而已。
叶晓婵听到陈宇的前半句，满心的感动，只觉得这个男人把该想的问题都替她想好了，让她可以像一个傻子一样没心没肺的活着。
听到陈宇的最后一句，叶晓婵忍不住的噗呲一声：
“一个亿的彩礼，我又不是金子做的。这要说出去，我岂不是要被全国男士爆锤啊。”
她可不想当什么拳师。
她只想成为陈宇的女人，“生五个”的女人。
陈宇搂着她的腰：
“等还完外债，你爸不一定能出来，但你妈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你倒时去买一套电梯房，搬出来，有电梯也方便你奶奶出门活动。”
既然选择了出手，那就给叶晓婵把麻烦解决到底，让她可以安心的在羊城生活。
“嗯，谢谢陈哥。”叶晓婵在寒风中搂紧陈宇。
“……”
当陈宇和叶晓婵正在体验鱼米之乡的秀丽和灵动时，监狱里的叶父和叶母则久久未能平静。
特别是叶母，思绪万千。
他们和陈宇谈完后，又单独见了叶晓婵，才得知了陈宇更多的信息。
他们即替女儿高兴，又有一丝担忧…陈宇太优秀太有钱了，又这么年轻。这样的人，会只取女儿这一瓢？
这么有钱的人，娶门当户对的大集团小姐，娶大明星，娶漂亮的运动员…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唯独不应该是叶晓婵这种，除了颜值，其他什么都没有的大一学生。
不会是包养吧？
从探监室回去的路上，还未分开时，叶母趁机偷偷问叶父：
“你说，小宇他和晓婵是单纯的男女朋友关系吗？”
女人天生敏感，此时更多忧虑。
叶父原本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此时听叶母这么说，知道叶母担忧的是什么。
他何尝未曾没有过猜想？
叶父轻声道：
“我们欠晓婵太多了，这次就尊重她的选择吧，给她自由。你没察觉出来吗，女儿每次提及陈宇，都是满眼的幸福感。那种眼色，是装不出来的。”
“可是…”叶母不甘心，很是生气：“你的意思是，若女儿被包养了你也无所谓？”
叶父没什么表情：
“不是无所谓，只是觉得陈宇或许是女儿最好的选择。你真的以为，我们家这种情况，晓婵嫁一个普通人家就能过上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吗。
再说，退一步讲，即便是包养，愿意给她花一个亿的人，也是值得托付的。真要有人给我一个亿，他让我干啥我都愿意干。”
叶母：？？？
…你个臭不要脸的。
叶母还想多说几句，但路已经走到了男女囚犯区域的分岔路口。
她不满地看了叶父一眼，转头走上了女囚犯区域的路。
不满归不满，静下心来，她突然觉得叶父或许才是理性的。
难道，除此之外还有让晓婵更幸福的生活方式吗？
如叶父所说，恐怕真没有。
唯一能期待的是，希望陈宇对晓婵好一些。这个女儿，这辈子受过了太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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