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手机上来电显示,是方柏轩打来的电话。
他立即接听了电话。
“你现在赶紧来医院一趟,于妹妹被推进手术室了。”
陈东铎到达医院,在路上,方柏轩就将于佳薇的情况简要说了。
于佳薇是昏迷状态,抢救的同时就需要先剖宫产,要陈东铎签字。
笔尖力透纸背,在手术单上落下一道划痕。
陈东铎额角的青筋凸起,手指用力,指关节泛白。
方柏轩安慰了陈东铎,将主刀医生的资历说了,“手术你尽管放心,幸好是溺水时间很短,不会造成大的影响。”
“溺水?”
陈东铎的目光冷沉。
走廊上,有一个浑身湿透的,还抱着一条毯子缩在墙角的公共座椅上的女人。
是陈苏柔。
陈苏柔浑身的湿冷衣服没有换,现在冷的发颤。
陈东铎朝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男人的皮鞋踩在医院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
“三姐。”
陈苏柔抬起头来。
她忽然就想了起来。
大约三四年前,还是陈东铎初回陈家的时候,是她去机场接的人。
她就站在车旁,看着年轻的男人拉着黑色的行李箱缓步走近,然后叫她:“三姐。”
那时一声“三姐”,和此时的“三姐”交织在一起。
陈东铎面色冷沉,眸底阴冷晦暗。
陈苏柔第一次在陈东铎的身上感受到了胆寒,生冷颤意一点一点爬上了她的心脏,裹挟了她的全身。
“五弟,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鬼迷心窍,我……我想起当初我的女儿就是因为她早产的,现在我女儿整天生病,我心里就不平,我……我补救了!我叫人救她了,我也跳下去了。”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
身后,有一个保镖推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中年女人怀中抱着襁褓之中的婴孩。
那一片光线中,黑色的身影接近,陈苏柔的眼睛也终于看清了来人,她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就要去抱自己的女儿。
可有两个保镖拦住了她。
陈苏柔惊骇的乱叫起来:“陈东铎,你要做什么?你把我的女儿给我!”
她大声喊叫着,叫醒了熟睡中的婴孩。
婴孩哭了起来。
陈东铎朝着保镖看了一眼。
保镖将月嫂带走。
在一片婴孩的哭声中,陈苏柔的叫声越发的凄厉。
“你要把我的女儿抱去哪里?!把我的女儿还给我!陈东铎!你不能这样做!”她嗓音凄厉的叫着,声线劈了,整个楼层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陈东铎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陈苏柔哭着喊着扑打着,却被人拦住,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没有办法朝着那抱着孩子离开的身影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影消失在走廊上。
她猛地转过头来,就朝着陈东铎扑打过来。
“陈东铎!你这是要抢我的孩子吗?!于佳薇生不下孩子就怨她作恶太多!你凭什么要拿我的孩子给她!你凭什么这样做!”
陈东铎的瞳色陡然暗沉,抓住她的手腕。
陈东铎说:“三姐,你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你现在这种状态,是没有办法照管孩子的,相反,孩子还会被你影响到,为了小外甥女的健康成长,我自费送三姐去精神病院做疗养。”
听了这样的话,陈苏柔瞳孔猛然放大。
她拼了命的挣扎着,“不行,不能!陈东铎!五弟,我知错了!你不能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
她凄厉的叫喊放狠话并没有效果,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带走,她哀声乞求着:“求求你,你不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陈东铎眼神里没有温度,声线冰冷,“你推她下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后果?”
陈苏柔瘫软在地上,手臂还被身边的保镖桎梏住。
他身上的阴影完全将陈苏柔给笼罩住了,宛若撒旦的翅膀。
走廊上的白炽灯灯光强烈,刺着陈苏柔的双眸。
他停在她的面前,缓缓蹲下来,掐住陈苏柔的下颌,缓缓向下,扼住了她的咽喉。
“我要是你,现在不是哭着要女儿,而是去跪着祈祷她没事,否则,你和你的女儿,都活不了。”
陈东铎眼神阴鹜,眼眶通红,眼睛里布满了红的丝线,缠入黑的瞳仁中,似都染上了一抹异样的红。
他近距离注视着陈苏柔,周身都似是散发着一股黑暗的雾气,冷的叫陈苏柔打了一个冷颤,颤抖着嘴巴想要开口,喉咙刺痛的一个字都发不出声,喉骨疼痛。
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缓缓收紧。
“你不该动她。”
空气从肺腔内逼出来,就当陈苏柔眼前昏黑的同一秒钟,她的脖颈处一松,新鲜的空气一下涌入到肺部。
她大口粗喘了一声,瘫软在地上,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重新站起身来,用湿巾擦了擦手指,“拖走。”
陈苏柔身体瘫软的使不上力,就被两个保镖给架着拖向了走廊尽头。
电梯门阖上。
走廊上空无一人。
陈东铎目光锁住手术室紧紧关闭的门,心脏上似是有一只枯手在抓着,想起躺在手术室内冰冷手术床上的女人,他恨不得以身相代。
他去找了方柏轩:“我想进去陪产。”
方柏轩扶了扶额,“你别发疯,现在不是单纯的顺产,这是手术,要完全无菌环境,而且你现在这……”
就算是能进去也不能叫他进去。
这一双眼睛跟要吃人一样,心理素质不行的医生估计手术刀都能吓得落病人肚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生了,是个男婴。”
陈东铎立即走上前来,“大人呢?”
又有一个护士从里面匆忙跑了出来,“调血浆!产妇大出血!”
陈东铎立即就往手术室走。
方柏轩把人给拦住了,“你现在进去就是添乱!有医生在,你冷静!”
陈东铎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他没办法冷静。
现在五脏六腑好似有一团烈火在烧灼,他已经木到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手指根根握紧,死死地砸在了消防器械的玻璃窗内,手背上的青筋紧绷。
嘭的一声,玻璃被单手砸碎。
一个经过的小护士惊的大叫了一声,消防窗内警报响起。
手背被碎片划破,割出鲜红淋漓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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