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眨了下眼睛，“凉吗？”
沈寒初摇头。
“被子暖热一点我再出去。”他说。
江烟问他：“不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沈寒初：“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村子里，容易传闲话。”
她这样跑过来，还指不定明天会说成什么样。
大小姐撇撇嘴。
半夜，江烟还是被冻醒了。
被子里除了她身体蜷缩的那小块，哪儿哪儿都是冷的。
她都不敢伸脚，时间一久，腿都麻了。
她想去找沈寒初，可不敢下床，就给他打电话。
少年很快过来，看着大小姐窝在被子里，可怜巴巴的跟他说：“冷。”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掀开被子跟她躺在了一起。
几乎是马上，江烟就贴在他身上，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沈寒初此时才觉察到，她的脚冰的很。
约莫以后大小姐就不会再心血来潮的跑过来了。
早上六点左右的时候，村子里有陆陆续续有说话声了，江烟睡到八点起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来了不少小孩儿和村民。
一夜的功夫，沈寒初家里来了个有钱人家大小姐的事情就传遍了。
大家都是来看看这大小姐是长什么模样。
江烟被吵闹声闹得没有办法继续睡下去，她醒来，就躺在床上玩手机，不愿意起来。
离开床的地方都太冷了。
沈寒初拿着她从灶台旁烘热的衣服进来。
“早饭做好了，衣服是热的，该起床了。”
江烟：“冷。”
她不要离开床。
沈寒初坐在床边，拿走她的手机，“吃了早饭就暖和了，饭一从锅里拿出来就凉了，听话，起来了。”
江烟裹着被子坐起身，靠在他的身上，娇气道：“那你给我穿。”
她就来一晚，昨天睡觉时都是穿着保暖衣的，可在这冷飕飕的乡下，保暖衣也不太管用。
沈寒初弯腰给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穿上靴子后，羽绒服拉上拉链。
大小姐伸出手随意的拨了一下长发，跟他出门了。
沈寒初给她准备好了洗漱的水和刚买的牙刷。
江烟本来挺外向的，可被半个院子的人一瞬不瞬的瞅看着，就算是社牛都会便社恐，她觉得自己有种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的感觉。
十里八乡也没有出现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皮肤嫩的跟剥了皮的煮鸡蛋似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好看的不像话。
小孩子都围着江烟左看看右看看，美貌大概天然带着距离感，人人都对她好奇，却没有人敢轻易亲近她。
早餐虽然沈母也是精心准备了，但乡下早餐能吃的也就那几样，平时都是对付一口，江烟也没有什么胃口。
就吃了个鸡蛋喝了半碗粥。
沈父沈母对她始终都是拘谨的，生怕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江烟想让沈寒初带她参观村子，少年却先给她戴上了口罩。
大小姐不解的看着他。
沈寒初轻叹一口气：“大小姐太漂亮了一点。”
江烟仰起下巴，水盈盈的眼睛眨动，像是在说：我本来就好看。
村子里其实没有什么好逛的，除了房子，就是随处可见的杂草，外围要么是树林，要么就是庄稼地。
就算是绕着村子走一圈，也不到一个小时。
“你怎么去上学？”她问。
沈寒初指着远处几乎看不到的一个方向，“小学在那里，早上五点多几个伙伴结伴跑着过去，晚上回来还会比赛跑步谁是第一个到家的。”
“初中高中就在镇上，骑自行车过去……”
他所生活的轨迹，是江烟完全想象不到的另一种人生。
但她好像能理解，为什么他会那么锲而不舍的去做题。
这或许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十点左右，村子里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绵绵的雪花偏偏落下，纯净的扑在土路上、庄稼上、屋顶上。
“村子里的这块地，雪下大了不好走，你们提前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沈父对沈寒初说道。
沈寒初看了天气预报，知道这雪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了，点了点头。
沈父沈母给他们撞了一后备箱的菜，都是家里种的。
江烟本来想要拒绝的，但见二人殷勤的态度，还是收下了。
她走的时候，看着他们皲裂的手掌，拿了几千块钱让沈寒初给他们。
少年没有收，“我给他们留了两千块。”
他把身上的钱几乎都留下了。
江烟有点不高兴他跟自己见外，但少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回去的乡间小路上，江烟把手伸出窗外，探出手去接雪。
车里开了暖气，暖洋洋的，她也不冷了。
晚上两人到了江宅。
江烟说自己是去火车站接他回来的，彼时的少年才知道，她胆子有多大。
她去乡下的事情，全程都是瞒着江父江母的。
江烟今晚吃了不少，江母都夸她食量变大了很多。
只是一旁的沈寒初表情有些复杂。
只因他清楚，大小姐不是食量突然变大了，而是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三天假期结束，沈寒初又重新投入到了紧张的竞赛里。
这次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
他的所有精力几乎都用在了研究竞赛的题目上，江烟也没有再去打扰他。
只是考试前的一天，大小姐去看了他。
说是去给他加油鼓气的，还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虽然，碎了一个盘子。
——
开学这天，二中的校门口大红横幅上面写着：热烈祝贺高三八班沈寒初同学获得全国数学、物理竞赛双料第一。
校长在开学仪式上郑重的表扬了他所取得的成绩。
江烟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她知道，他总会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散会后，沈寒初就被班主任叫走了，问他想去哪所学校。
他现在已经获得了保送的免试资格，剩下的一百天可以说，不用再跟着大家一起紧张的复习了。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拒绝清北的邀请。
老师也等着从他的嘴巴里听到清北的名字。
可沈寒初却说：“四方城大学。”
班主任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苦口婆心道：“四方城大学虽然也是重点大学，但是跟清北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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