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秦淮河上

今天就这么一更,但是一更三千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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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瑜与丹华从陈府上出来,谢瑜还是紧紧握着丹华的手不放,丹华说:“好你个谢瑜,将我往火坑里拉是不?你明明知道我的脾气,可不能做管家的。”

    谢瑜揽过她的双肩,说:“老婆大人,生气了?你岂不知而今只有这个办法了么?不过,你不会做管家没事儿,有我帮你,你怕什么?”

    “帮?你怎么帮嘛?难道你替我做这人管家不成?”她别过头去,微微有些生气。

    他好言抚慰她:“我做你的军师去,保管你能将一个家,给管得好好的。成不成,管家婆?”

    她听了,装作生气地打了下他:“呀,谁是你管家婆!讨厌!”

    “还不承认!”他将她一拉,拉入怀中,“你早就是我的管家婆了。”

    她推开他:“这可是在公众场合,得了,我们快走吧,让路人看到了笑话。”

    她要往马车上去,他拉住了她,伸手一解马缰绳,将套在马车上的那两只马牵了出来,对她微微一笑:“坐什么劳什子马车,难得出来一趟,反而还要被这车厢所束缚不成?走,骑马逛秦淮河去。”

    她本不想去,可是一听说是逛秦淮河,便来劲了:“我来建康城这么久了,竟连秦淮河都没去过!走,看看古时的秦淮河是什么样的!”

    谢瑜当下便对车夫说:“这点银子给你们,你们去附近马场牵只马过来,套上,将马车拉回去吧。我与三姑娘晚些自己回去。老爷夫人们若是问起来了,你就说,这都是我的主意,我要将三姑娘去游历的。”

    车夫诺了。

    谢瑜便将丹华抱上了马,自己也上了马,谢瑜说:“可会骑?”

    丹华前世生长在镇上,也是学过骑马的,虽不是很精,可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走也是会的。

    她轻轻一拉缰绳,微扬下颌笑道:“你会我也会!”

    谢瑜也纵马跟上去。

    走了一会儿,谢瑜伸手撩起丹华如瀑的秀发,说:“丹华,就要端午佳节了,城内一定格外热闹,我们这样骑着马,只怕太引人注目了。不如你且去女扮男装一番,这一来方便骑马,二来不至于引来一些登徒浪子。”

    丹华也是个喜欢低调的人,便说:“前边就是成衣店了,我且去换成男装,再与你一同逛秦淮河去。”

    成衣店里全是花花绿绿的布匹,专门来买成衣的人不多,大家都是过来挑布自己做的。

    丹华对着店家咳了几声,说:“我要一件男袍。”

    店家看了丹华一眼,见她说是要男袍,不免一怔,可是她也是做惯生意的人,知道像丹华这样的大家小姐,外出都是喜欢女扮男装的,便挑了一件月白色长袍,说:“像姑娘这般细腻白瓷般的皮肤,自然是要穿白的好看,这白的呀,越发衬得姑娘肌肤胜雪。”

    丹华从成衣店出来的时候,谢瑜眼睛一亮。

    她一头青丝束于绢黄色发扣上,白底黄边的丝袍穿在她瘦小的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过度了,可是腰上垂挂下来的麦穗闪着荧荧的光,映着她寒梅般的脸上那一双明艳的眸子,真的是美玉无暇呀!

    看着谢瑜在深深凝视她,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上前一步,没好气地推了下他:“喂,这么盯着我看干嘛?前世也没见过你这么深情地看过我的……”

    他反应过来,说:“看你也不让我看吗?那好,那我看别人去了。”说着,故意拿眼睛往过路女子脸上瞟。

    她抿嘴一笑,从怀中抽出西川扇子,用扇柄在他手臂上戳了下,说:“看谁呢?你倒是回答我一个问题,到底你喜欢的是朱怀瑾,还是谢丹华?是朱怀瑾好看,还是谢丹华好看?”

    他摇了摇头,笑道:“朱怀瑾不就是谢丹华吗?这两个都是你。自然是两个都喜欢了。”

    她可不依了,这女人总是喜欢问傻问题,她也不例外:“哦,你想两个都要了?你可真贪心。”

    他举双手投降了:“饶了我吧,老婆。这种问题,不适合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问。”

    她笑道:“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走,我们上马去。”

    她一蹬就跳上了马,一挥马鞭,马就一跃而去。

    “等等我!”他急忙纵马赶来。

    两只马穿过喧嚣的街市,来到了秦淮河畔。

    宽阔的河面上闪着点点阳光,几只画舫在悠悠地涉水,河岸上的金柳在轻轻地晃荡着,一切似乎看起来都是这般地美。

    谢瑜与丹华骑着马,饱览着美景,河岸上隐隐传来踏歌声。

    “这是什么声音?”丹华问,“听着甚是哀怨,好像是琵琶在弹唱。”

    谢瑜说:“听说秦淮河上歌女甚多,许是歌女在弹唱也差不多。”

    丹华听了,闭上眼睛听了一会儿,说:“可是从画舫里面传出来的?”

    谢瑜说:“就是不知是哪一只画舫。丹华,你为何这般执着于这歌声?”

    丹华说:“瑜哥哥,你莫非没听出来吗?这乐声与一般的乐声极为不同,不但凡了哀怨,更是含了满腔的痛苦,而且,旋律偏高了,只怕琴弦会受不住这过高的旋律,会突然迸裂。我委实好奇,若仅仅是歌女,不可能会弹出这般奇怪的乐声。”

    谢瑜说:“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听出了这点。那我们且围绕着河岸走一圈,看看是哪里来的音乐。”

    于是二人拨马,缓缓行着。

    忽然前面走来几个采莲的少女,穿着青衣戴着青色斗笠,个个春光明媚,脸上娇美如花,肩上都扛着一篓子的莲藕。

    谢瑜与丹华见前面有人,不觉放慢了马步。

    那群少女看到了谢瑜与丹华,都站定了,围了上来,其中几个胆大些的,走上前来,牵住了谢瑜的马头,笑脸嫣然地对谢瑜说:“郎君何往?妾身愿相随郎君共度良宵。”

    丹华一怔,这些女子怎么会说出这么轻薄的话来?

    难道她们都是妓女不成?

    可是见她们一身农家女打扮,脸上又都是汗,分明就是贤良的村姑,与妓女是搭不上边的。

    丹华看过史书,说是东晋这时期的民风颇为开放,当然贵族妇女相对于民间还是要保守一些,但是民间少女却很开放,若是路上遇自己心仪的美男子,她们也会大胆求爱,说话颇为直接。

    丹华见她们拉着谢瑜的马头不放,其中有几个还伸出手要抓谢瑜的手,急忙打开了她们的手,说:“你们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别扯了,这位郎君早就有夫人了!”

    女孩子们看了丹华一眼,说:“莫非这位郎君好男色不好女色么?边上竟有这么一个美如玉的公子相随。”

    丹华说:“去去去!什么好男色不好女色!我且问你们,你们既说我也是一个美如玉的公子,那么,为何你们独独缠着他,却不来缠我?”

    女孩子们轰然大笑起来,指着丹华说:“若是这位公子身材再长大一些,我们也会像对这位郎君一般对待您的。”

    丹华恼羞成怒,这时,一直在一边偷笑的谢瑜说道:“好了,好了,各位姑娘们,本公子早就有爱妻在侧了,恕不奉陪!”

    说完,挥了挥马鞭,在丹华的马上打了一下,对丹华说:“丹华,走!”

    两只马同时跃了出去。

    那群女孩子的笑声远去了,丹华还是一脸不高兴,谢瑜说:“这是怎么了?说好了,今儿个是要高兴的,可不许不高兴了。”

    丹华没好气地说:“我才没有不高兴呢。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你,而你偏偏喜欢我,我可比她们强多了!”

    谢瑜知道丹华在这一点上是极小性子的,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她拍打着他的身体,却被她抱到了他的马上。

    他将她搂得紧紧的,她说:“呀,你抱我这么紧,若是让人看见了,可真要说我们是断袖之交了。”

    他说:“那你还生气不?”

    她说:“我服了你了,我不生气了还不成吗?快,将我抱回我的马上去。”

    他偷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将她放回她的马背上。

    这时,方才那悲伤的琴声又响起来了。

    她说:“这回听清楚了,这不是琵琶,而是瑶琴!”

    他点点头:“是了,琵琶的弦太软,弹不出这般凄凉。只有瑶琴可以!”

    她说:“这琴声是越来越近了,说明弹琴的人,就在附近!”

    正说着,只见烟波浩淼中,漂出一叶画舫,虽说是画舫,可是布置也极为简朴,只有一些帛画作装饰。

    画舫的玉流苏珠帘内,隐隐可见坐了一个少年,看不清他的脸,却可见他是年轻得很,最多不过二十岁,头带紫冠,发束于头顶,玄衣广袖,上衣用五彩丝线绣出日月星辰图案,下裳宽长垂地,裳前系朱色皮制的芾,蔽之于裳面膝前,腰带上绣进一块明玉。

    这人真是一身富贵,极尽奢华!一看便是王公贵族之子弟无疑!

    丹华不觉对谢瑜说:“瑜哥哥,出门在外,我们还是少惹这些皇家子弟得好。免得牵涉到了什么。”

    谢瑜说了,眼中有些失望:“我本欲上前,看看弹得此悲鸣的人,是何等模样,看来也是不能够的了。”

    二人正转身欲走,却见水花声起,忽然看到那个少年将手中的瑶琴,弃掷于水中!

    丹华大惊,他是怎么了?

    怎么将这么好的琴,给扔了呢?

    “天要亡我,要这破琴何用!”却听到那个少年仰天长叹,发出悲声。

    凄凉的风旋转而过,吹得珠帘直响。那个少年似乎已发现了他们二人在偷看他,不觉掀开帘子,与他们对视着。

    于是,便看到了这少年倾城的脸!

    他长得高高瘦瘦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五官却如玉雕出的一般,精致得很,美得无法形容。

    一双细长如花蕊般的凤眼,一道清秀的竹叶眉,若不是那双凤眼射出的如寒冰般的目光,可这张谪仙般的脸平添了一丝肃杀,只怕,这原本是一张很有亲和力的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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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至此,男二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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