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卡斯特城邦那件事情之后,不知道是因为缇娜的影响,还是其他原因,小丑就没再出现过。
尽管一直以来小丑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但他仍然很感谢小丑在上次复活缇娜的付出。
想到这里,卫恩脸色逐渐恢复平静,抬手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伦纳德先生。”
“看见你现在还保留着些许善意和理智,我感到非常开心,年轻的巫师先生。”
小丑依然是那身礼服装扮,脸上咧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用那双血红且满是杀意和恶意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卫恩。
“唔?”卫恩没有料到他是这样的开场,挑眉道:“在您的认知中,我应该是没有理智和善意的那个样子吗?”
“当然……不,”
小丑特意的拉长声调,不似之前那般急躁,抬手间拉出一张高大华丽的座椅,舒服的靠到上面,“我只是以为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你会出现一些转变。或者,是你有意克制,才不至于因此崩溃?”
克制吗?
卫恩想了想,摇头道:“您说得对。”
言辞并未反驳,但他的动作已经表明态度——那并非是克制,而是成长。
是经历过灾厄、磨难,见识过阴谋和野心之后的成长。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嗯哼,”小丑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双手手指交叉放在翘起的膝盖上,“不过,这样的状态我还算满意。”
“伦纳德先生,您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卫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跟个疯子神经病讨论关于心态转变和成长的话题,除非是他真的疯了。
听到他的话,小丑笑容消失,眼神骤然变的冰冷,“你的意思是,我在浪费你的时间?”
“从结果上来说,是这样。”
卫恩点了点头,指着身旁的工作台,“我的事情很多,有太多有用的知识等着我去学习和挖掘。”
“知识?呵!”
小丑瞥了眼桌上的仪器冷笑一声,“在你的认知里,知识就是有用的东西,能给你带来力量,或者转化为有用的能力?”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嗯?”卫恩一怔,知识都不能带来力量?
“你理解的知识,不过是记录在纸张或者刻印在碑文上的文字,它的本质只是文字,只是文字本身。”小丑脸上露出一抹嘲弄般的笑容,“而在文字上附加的些许力量,哦,就是你口中的知识,那不过都是书写者的意志。”
本质只是文字?
什么叫做知识是书写者的意志?
卫恩皱眉看着他,“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隐约明白一些东西,但并不深刻。
难道他之前学习到的符文学、魔药学以及各种法术,都是书写者自身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
小丑面露讥讽,“还不明白吗?祂,或者是祂们,总喜欢在文字上附着规则和意志,用以留下存在的痕迹。而你学习到的东西,并不能叫做知识,只不过是掺杂祂们……”
“等等,您刚刚使用的词汇是‘祂们’?”
卫恩不得不打断他的说教,这个‘祂们’不会指的是那些神明们吧?
用文字留下存在的痕迹,带有个人意志的知识力量?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贡萨雷斯,不是贡萨雷斯语,而是那位少有人知道的古神。
记得之前提升贡萨雷斯语等级的时候,他看到过一段画面……
“嘻嘻哈哈……你发现了吗?没错,就是祂们!祂们,那些称为‘神’的存在。”
小丑似乎想到了什么,疯狂大笑道:“本质上力量是力量,文字是文字。而知识看似是两者的结合,但只有少部分有用。至于其他的不仅没用,反而会引导你继承祂们的意志。”
“当你在不知不觉中,习惯这些附着私货的力量以后,你的意志就会被转变。要知道不仅是你在追逐它,它也会主动靠近你,以期望让你承载更多的‘意志’。”
“这就是‘知识’的本质!”
本质……追逐,靠近……承载意志……
卫恩大致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只不过依然感觉不可思议。
难道所有的知识都是这么来的?都不能学习和使用吗?
等等。
卫恩猛然记起一个月前,他刚成为学徒时,看到那本册子,上面的原话是——当你追求知识时,知识也在追逐着你。
再联想小丑刚刚所说的话……
“所以,应该怎么判断和区分上面是否存在,嗯,某种意志?”
“自己的东西,永远不会有问题!”小丑如是说道。
卫恩诧异道:“自己的?”
不去学习和掌握那些内容,又怎么转化成自己的东西,总不能直接凭空捏造出来吧?
“一个‘人’能掌握的东西是有限的,”小丑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眼神罕见的是平静之色,“本源、灵魂、精神、身体,以及天赋能力,这些才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至于其他……看你的运气咯。”
卫恩若有所思的看着小丑,如果真按照他所说的去做,那只需要提升自身本源和基础属性就够了。
但怎么可能?
最起码符文、魔药学那些东西,总要去学习和掌握的吧?
不然他就只能依靠拳头去战斗了。
“好了,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
小丑靠在椅背上,随手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场景随之转换。
“嗯?”卫恩一愣,看了看周围的景象,似乎是第一次小丑出现时的那间小木屋,“伦纳德先生,您带我来这里是?”
“在那个剧场里,有些话可能会被小灾厄听到。”
“小灾厄?您指的是缇娜?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卫恩眉头紧皱,白毛少女最近的状态好转,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冷漠无神,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难道是因为复苏灵柩?
“你猜的没错,她有大麻烦了,而且你也有麻烦了。”小丑挺拔的身体一垮,脸色很不好看,那双眼睛更是失去一些神采,“同时,我的麻烦也更大了。”
卫恩指着自己,“你,我也有?”
“她现在没办法再进入那里了!”
“那里……您是说那个特殊的黑暗空间?”
他想到之前缇娜使用灵视后出现那个满是阴影和轮廓的世界,缇娜没办法进入那里了吗?
小丑点了点头,“具体原因我还不清楚,可能和那次她死亡有关,也可能是受到复苏灵柩的影响,总之结果就是。”
“可是,她现在看起来很正常?”
“正常?那你还记得上次她离开剧场后,你的那些遭遇吗?”
遭遇?
卫恩坐在木屋里破烂的凳子上,回忆道:“没什么特别的吧?”
“风暴,还有今天你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不是吗?”
小丑呼吸都粗重几分,咬牙道:“那是她没办法再将身上的灾厄力量传递到那个世界,导致的灾厄影响!”
“你是说,之前的风暴,还有今天遇到的风暴猎手号,都是因为……缇娜?!”
卫恩瞪大眼睛看着他,这由不得他不惊讶。
他本以为遇到风暴是海上天气多变的原因,遇到亨里克他们也不过是运气差了一些而已。
他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会是缇娜引起的。
“事实就是这样,她必须要将自身一直在增强的灾厄力量,融入到那个世界,才能保证自身和周围人的安全。”
“那一直待在剧场里呢?”
小丑喘着粗气,“那样,我的麻烦还在!!”
听到他这声尖细的吼叫声,卫恩不禁缩了缩脖子,看样子是真遇到麻烦了……
“那个,不知她对您造成什么影响?”
“她,她,”小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看向卫恩的眼神也隐隐带着一些疯狂和杀意,心里很是挣扎,沉默许久,他才小声的说:“她把我困在那里了。”
“困?”
“捆,捆……该死的,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样,她把我捆在那里之后,就没再放我离开过!”
小丑脸上狰狞可怖,“但是现在她不再进入那里,甚至都忘了怎么自由进出,我出来活动就愈发困难,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你?”
“我恨不得天天拿深渊生物给你练手,好让你有实力去找到莉莉丝,怎么会不出现?”
“抱歉,”卫恩看着像是即将发狂失控的小丑,压低声音小心问道:“伦纳德先生,您需要我怎么做?”
这货之前果然是故意的,故意逼着他去和那些深渊生物的战斗!
“我需要你让她学会打开那个世界的方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学习那些该死的贡萨雷斯语!”
“打开那里?”卫恩摊开手,无辜的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进入那里啊。”
小丑喘着粗气,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激活她的灾厄本源,她自然知道如何打开那里。”
“激活?”卫恩突然明白过来,“你不会是想让她再次回到之前那样的状态?”
“没错,她是灾厄种,命运如此!而且你以为不激活灾厄就是好事吗?到最后她会死得更惨!”
“什么意思?”
“哼,你不会已经忘了她是那个疯女人的容器吧?”小丑哼道:“迟早有一天,疯女人会找到她,拿回一切!”
疯女人?
卫恩皱了下眉头,“至少缇娜现在还没有面临那份威胁。”
好不容易缇娜才恢复正常的认知状态,可以说笑,可以自主学习,可以和他们正常的相处……
实在不希望让缇娜再回到之前的样子,那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而且,真到了那一天,他也会去阻止。
比如——宰了那个疯女人!
小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天真的话,刚想要开口唾骂,又想到这些天的遭遇……
“事实上,如果小灾厄能掌握那份力量,并且能再进一步,未必没有反过来把疯女人变成容器的可能。”
“您说真的?”
卫恩看着小丑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心下很是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我说的是真的!”小丑看到他的眼神,忍不住低吼道:“只要她再向前迈出一步,绝对有可能掌握主动权。”
卫恩将信将疑的问:“那要怎么做?”
“融入灾厄,成为灾厄本身!只要她在那个不祥的世界里一直……不,哪怕只是偶尔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
“所以,结果依然是要让她激活,变成之前的状态?”
“不一样,这一次,我会出手!”
“你……”
小丑打断道:“没错,我会……嗯?”
话还没讲完,就见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晃动,像是崩塌一般,木屋里的一切直接崩碎。
“该死,到时间了,你记住下次,下次我……配合我!!”
小丑只来得及丢下这句话,就随着木屋一起消失不见,卫恩也再次回到剧场空间的工作室内。
配合?配合你什么啊?
卫恩看着面前的工作台叹了口气,“还是禁忌物呢,话都没讲完……”
不过他仔细回想刚刚小丑说的话,知识的事情暂且不说,他现在还远没达到单纯依赖自身基础力量,就碾压一切的程度。至少现在他还需要借助法术、符文、魔药、装备等等力量,去提升和战斗。
最重要的还是小丑找他帮忙的第二件事情……真的要再次改变缇娜吗?
“哎……”
……
……
与此同时,一艘仅有三米长的小船,准确的说是潜水器,外面有一层深海生物的伪装层,悄悄远离罗南号。
“消息传递出去了吗?”
“老大,我怎么觉得是在做梦一样,风暴猎手号上的所有人竟然被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全灭……”
“这就是海上的世界!强如亨里克,都必须要时刻小心!”
“嗯,要不是刚刚我们距离比较远,估计也跟着一起死了。不过罗南号上那位新任船长的实力是真的强。”
“你看着吧,今晚之后红发马尔科的名字,一定会响彻东大陆的西海岸。到时候黑珍珠号一定会有所动作,可得盯紧了。”
“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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