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距离蝙蝠太近了

    克拉克·肯特,卡尔·艾尔,超人,明日之子,人间之神。

    氪星遗孤的身份来到地球,是超级英雄漫画的首位爆火人物,是大萧条时期的精神救赎,一个幻想中的神灵,被当时的人们强烈地追捧,同时在时代的潮流中勇于争锋,或者说没有淹没在时间的磨削中,成为一个老牌爆火IP、美国文化的一份子。

    而在宇宙编号M-P的地球上,以上述内容为蓝本的——一个真实的超人,存在于这个地球上。

    不过令人不快的是,这位先生因为某些原因,沉睡了灵魂。

    因此,M-P求助拉曼,希望得到超级高维泛意志生物的帮助,拉曼见它可怜兮兮地,把自己揉成流泪猫猫来装可爱,于是当仁不让地接受这个任务:在超人不在时,使用他的身体扮演他,不要让人发现不对。

    拉曼非常有绝对最高真理准则,用人类的话来形容,就是职业道德。

    在紧急前往M-P地球扮演超人前,拉曼接收了人类对超人符号的概念认知集,OK,现在没人比拉曼更懂超人。

    超人,他的人格要素有:孤独、神与人、超级英雄……

    在成为超人前,他一直作为一个社会认知下的小镇男孩来行动,无论是对自身家乡的思考,还是对个人如何参与社会的思考,哪怕是少年时展露出力量,救下一校车的同学的情况,也只是一个非常平常的,拥有着朴素责任意识的少年,这也是社会对他的认知——我们中的一员,一个公民。

    但是在成为超人后,哪怕真言套索下,超人说:“我是克拉克·肯特”——这种顽固的自我认知,也挡不住人们并不认为超人是同类。

    或者说,在超人出世时,也是M-P地球信息时代第一位超级英雄出现时,社会并不觉得超人是同类。

    但是呢,我们的拉曼,接收的,就是“人类对超人的认知”。

    不过还好,拉曼他并没有得到身处当世,迷茫无所适从的M-P人类认知,他接受的是某江的超人形象,也算是全面高纬度吧。

    【超人】从一片万籁中睁开双眼,金黄的阳光撒在他身上,他感到无可比拟的力量萦绕着身体,蝴蝶振翅、马来西亚的舞曲、深海裂谷鲸鱼掀动的水波……纷纷扰扰的声音在他耳边嘈杂;眼前云雾的缭绕、电磁波的色谱、草叶上蚂蚁走动……巨大的信息量拥挤到视网膜前,拉曼掌握着这具无与伦比的氪星人躯体,他从一个高纯泛意志灵,一下子降落到一个拥有着肉身与体感的物质存在。

    神经生理结构让拉曼获得了一种奇异的感受,泛意志从未感受到如此这般由□□传来的种种情绪,而不是被绝对真理支配的自由意志;多巴胺、肾上腺素、内啡肽种种作用于碳基身体——

    拉曼被纯然的快乐折服。

    这份工作真棒。拉曼心想。他用左手打个响指,一份热腾腾的堪萨斯农场风味的苹果馅饼随即浮在空中,他笑了下,用生物立场小心地包裹住,超级视力扫视了整个地球,然后他飞向蝙蝠洞。

    【等等!】M-P大叫道,【超人不可以凭空创造出东西!不可以啊!!】

    黑暗阴沉的蝙蝠洞,尽管能源可以把整个蝙蝠洞变得亮堂堂,但蝙蝠侠有他自己的feel,每件出厂都是银白色的科技产物,他都一律做成黑色涂装,心情好时愿意加个蝙蝠logo,可惜他心情一向处于压抑的状态,特别是现在罗宾消失,他又回到独自一人了。

    蝙蝠侠已经一个月都没有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到地面上透气了。

    阿尔弗雷德很担忧,他劝过,如果蝙蝠侠执意不在意小报上对管家谋杀哥谭首富的猜测,那至少也要提前立好遗产分割协议。

    可惜蝙蝠侠沉默着,继续在电脑前工作,像是一艘不在意风暴和暗礁的幽灵船。

    他目光从数位抨击超人类的报社前移开,又略过露易丝·莱恩对统称超级英雄的提议,再调出各州最近一月的犯罪率变化,打开韦恩旗下控股子产业资金流向,他用力闭上干涸的双眼,等待液体分泌后的润泽,刚蓝的眼睛充满惫色,和被一种亟待解决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的决心。

    危机的确是不知来由的,他感觉像是面对一个巴尔干火药桶,只要一星火花,民众就会暴怒、郁愤、躁狂、怨恨,然后将这股怒火发泄到一切上,无论是毁灭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这种急切的趋势,是被很多人窥见的——

    像是恐怖袭击一样,但远比那要荒诞、暴力。

    几个外星人驾驶者一艘只是白宫大小的飞船,然后摧毁了万倍于他们大小的城市。

    目的既不是示威,也不是侵略,而是寻找隐藏在地球上的另一个外星人。

    这种荒唐的原因,造成了百万人流离失所,无法计数的人在那场灾难中死亡失踪,经济体占据美国第三的城市破灭了。

    这让人无比愤怒。让无数人一无所有,只剩下一个破碎的灵魂。

    ——蝙蝠侠当初看到的,就是这样。

    愤怒的灵魂燃烧,尤其是在他的孩子死后,变本加厉。

    于是他在卢瑟的阴谋下,选择杀死超人。

    雨夜中,氪石绿色光芒照耀,蝙蝠侠一拳打在虚弱的外星人脸上,它那类人的面庞流下的,竟然也是红色的血液;它湛蓝的眼睛伪造出一种人类的恳求和美丽,它发出人类的声音,它诉说和倾吐,它说它也有一位母亲——

    它的身上,似乎是一种阳光照耀的香味,使人联想到,农场的草垛、馅饼和成熟诱人的苹果。

    蝙蝠侠鼻翼微动,他仿佛又回到那个雨夜,他踩着那个和人类无异的生灵,举着长矛,屈腿逼近,嗅到克拉克·肯特身上的味道。

    也许不是幻觉。

    蝙蝠侠没有沉溺进幻觉的时候。

    他已经发现【超人】不知不觉站在他身后,像一个霍格沃茨的幽灵从地底探出头吓人一跳,手上还令人诧异地端着一个盘子。完全避开了蝙蝠洞的警备。

    盘子里是苹果馅饼,蝙蝠侠闻出来了。

    “……”

    气氛僵持了会,蝙蝠侠很能沉住气不发问,哪怕【超人】做出如此诡异的行径。

    拉曼也很能沉得住气。

    可是M-P已经快疯了,流泪猫猫已经变成了爆哭猫猫,M-P把自己绞成了麻花,求着拉曼快说话,不要初战失利,不然只能扭转时间线重来了。

    【呜呜,拉曼,你忘了绝对真理准则了吗?你已经答应我的请求了!】

    拉曼的泛意志咳了一下,【抱歉,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感觉我很奇怪,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一切都让我意志不稳,我好想靠近眼前这个人类。】

    他又补充道,【M-P,我的自由意志告诉我,我应该遵循人设的,但似乎我有另外一个自由意志,告诉我,我应该靠近他。我感到截然不同的思维的拉扯,这让我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M-P立马担忧起来,拉曼安慰它,【思维的拉扯,我觉得是种新奇的体验,我从未感受过,就像我成为生物的感官一样,太新奇了。我感到——】

    【愉悦。】

    意志的波动仅有一普朗克。

    蝙蝠侠只看到【超人】眨了眨湛蓝的眼,雕像般挺俊的鼻梁下,他洋溢出像是春日花开般的笑容,走近一步,向他举起馅饼盘子,笑意盎然道:“我总觉得,我应该请你吃我家里的苹果馅饼,我的朋友们都好评的馅饼。”

    谁跟你是朋友?蝙蝠侠迅速理解了【超人】的话,只觉得【超人】今天仿佛被氪石砸了脑袋。

    我们不是从敌人变得和睦,现在只能算成是同属于“超级英雄”(露易丝·莱恩这些日子一力促成的称呼),的友好同事吗?

    虽然这一个月超人夜里过来找他做实验,蝙蝠侠收集氪星人体质数据,于是三三两两搭了几句话,对各自的“超级英雄”故事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也偶然超人会说自己身为普通人的心理,也有时超人倾吐些麻烦,或者蝙蝠侠调侃超人的卷毛等等。

    这也只是关系好的同事吧。

    虽然阿尔弗雷德说,“老爷,我真的很开心,您居然有了一位黑暗里的朋友。从未白天见过面的那种。我依旧很开心。”

    但这只能是超人和阿尔弗雷德共同达成的误解,毕竟蝙蝠侠从未同意超人的交友邀约。

    今天只能说是【超人】邀请他单方面的朋友吃苹果馅饼?

    所以才无声无息地入侵蝙蝠洞?在身后默不作声只为了吓他一跳?馅饼还是热的?蝙蝠洞的警报像是莱克斯·卢瑟的头发一样消失了?

    蝙蝠侠被【超人】大张旗鼓只是为了一个小事给迷惑了。

    【超人】到底在做什么?馅饼下次体检时给不就行了?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威胁我?

    时间没过去多久,【超人】才说出那句话三秒,正当蝙蝠侠脑内风暴以至于到达他是不是看错了【超人】的程度时,【超人】又有了动作,他一点点地凑近蝙蝠侠,蝙蝠侠不动声色地看他动作,【超人】一点点凑近,一点点凑近……

    蝙蝠侠看着他挨近自己,呼吸几乎铺打在自己脸上,他嗅到了一种阳光的气息,青草味、花香混合,带着苹果诱人气息,像是要把他全身都笼罩的一种悄不作声的占有欲,但又似乎是幻觉,因为【超人】的眼神如此清澈而友好。

    蝙蝠侠眼睁睁看着【超人】的红披风,随着动作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慢哒哒地但又不容置疑地扣在了他黑披风的一角上。

    【超人】离得太近了。(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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