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气氛肉眼可见冷了下来。
江逸抽回手没有回答,我也觉得没意思,将手机拿到旁边放下。
“就当我没问好了。”
以前我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深究过,那个时候问的最多的就是:为什么背叛我。
其实心压根没在你那里,谈何背叛不背叛呢?
“那你呢?什么时候打算离婚的?”江逸把问题又抛回来。
这个我也回答不了。
于是两人又陷入相顾无言的状态。
半晌,江逸开了刚刚那瓶酒,倒了一杯递给我。
“就……前程似锦吧。”
我有点犹豫,没去接。
“你不是开车吗?”
江逸耸耸肩,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可以住下。”
住人家餐馆里?这是什么诡异的走向。
江逸抿了一口酒,我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自我安慰,大不了等下我开车。
“这栋宅子,是姥姥姥爷以前的房子改的。”江逸眼神有点放空,像是陷入什么回忆,“我小时候,就住这里。”
这是前世我不知道的事情,难怪刚刚那老板叫我弟妹呢。
结婚这几年,他从未带我来过,但那人显然认识我。
“你小时候不是跟着姥姥姥爷住在老家吗?”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老家在什么地方。
“哪里是什么老家,就在近郊。”他眼神流露出几分嘲讽,不知道是在讽刺谁,“我妈不知道听哪个大师瞎扯,说我身体不好是因为跟她八字不合,把我丢到姥姥家。可爷爷奶奶惦记我,所以干脆在城郊这边买了套房。”
我安安静静听着,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笙笙,带你到城郊玩几天。”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了呢?”
“别说了,下次不来就是。”
一时间也辨不清那些声音到底属于谁,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像是跳帧的电影,快得有些抓不到。
“姥姥姥爷就是因为在回老家路上出了车祸,我妈觉得可以把我接回江家去了。二老没了念想,想着干脆落叶归根,谁知道偏偏就出了事……”
江逸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跟我说这些,也不明白为什么特地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吃散伙饭。
从他刚刚在花店买花的举动来看,应该是打算去拜祭一下老人的。
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姥姥姥爷很喜欢你。”江逸大概也没意识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多温柔,“是提起来就会眉开眼笑的那种喜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说起来,我只在小时候过年的时候见过一次他们。
一面之缘,能有多喜欢呢?
所以江逸这话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喝多了,这瓶是什么陈酿吗?劲儿这么大。
“那时候还经常说,余家那小姑娘怎么不来呢?”他一反常态地絮絮叨叨,多了一点少年气的温柔,“姥姥还把老家送来的糕饼给你留着。”
我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一句。
“不意外啊,爷爷奶奶也很喜欢我,大概我就是比较讨人喜欢。”
他笑得愈发温柔。
“确实,有你在,我都要靠边站。”
我忍不住轻笑了声,真是有点讽刺。
全家除了他,人人都爱我。
“本来想着,带你来看看老头儿老太太。”他将那杯酒一口闷了,眼神灼灼地盯着我,“毕竟日后也未必有机会了。”
我心下陡然有些发毛。
“怎么看?”
二老明明是被葬在公墓里,大晚上黑灯瞎火,他要带我去哪儿看?
江逸看着我,突然笑了,我吓得几乎尖叫出声,手里的饺子都掉了。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从小到大都特别好骗?”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想一巴掌糊你脸上。”
虽然重生了一次,但对于神鬼之事,我还是抱着敬畏心理敬而远之的。
江逸又给自己倒了第二杯,并冲我道。
“喝吧,今晚就住这儿,后面都是可以住人的。”
然而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江逸,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信他是心血来潮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因为江逸从不是个随性而为的人。
“明天生日,我妈让我早点回去,所以我不准备住这里。”
江逸放下酒杯,眼神一片清明,并没有半点喝醉的迹象。
“我替你过吧,算我替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他语气里带了点软意,“就你和我。”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江逸明明知道我爸妈准备了宴会,也明明知道江家二老会去。以他的性子,断不是那种会缺席的人,更遑论是带着我缺席。
联想到他之前一直强调要25岁生日之后再提离婚,有种大胆的想法在我脑中闪现。
而这个想法,恰恰是我之前猜想过,却没敢证实的。
我看着对面那张俊秀的脸,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
“江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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