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一番话,等着王麓操反口相讥,足足等了三息的功夫,却没有等来一句辩白。
王麓操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并不想为自己的错误找什么借口,只是笑着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需要了。”
需要了。
啧啧啧。
江柳愖满肚子的话,却没有宣泄的理由了。人家认错了,也承认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康啧舌,常听人说起什么风流才子,这王麓操真是有做风流才子的潜力呀。
调戏尼姑,这样的话说出去真不好听啊。
转而一想,史册上记载过,某位先贤不就纳了尼姑做小妾么?
也无怪乎王麓操他们如此自然的面对这件事了,在这个时代,男人征服女人是天经地义的,遑论你是什么身份呢,能够收服女人,是代表一个男人的能力,这的确没什么可不好承认的。
曾光曦低低的笑了笑,道:“王贤弟真像我家先生。”
江柳愖笑问:“乐先生也爱调戏尼姑?”
“诶!什么话!”曾光曦下意识的反驳,继而笑了笑,摇摇头,道:“先生年少时便结实了思过师太,却因上京赶考误了归期,人人皆以为先生上京路上遇上盗贼已经客死异乡,思过师太便被家中做主另嫁他人,等先生归来之时,思过师太的夫君却已经因急病而死,后来她便在般若寺落发为尼了,师父也放弃了功名利禄,搬到了涂山来,有机会便远远的瞧上思过师太一眼,二人清白如水,并无逾越。心悦尼姑这事儿王贤弟是像了先生,但先生一生未娶妻,却是实实在在的长情之人呐,这一点,王贤弟便与先生不像了。”
听曾光曦说了这么一段往事,众人无不嗟叹命运弄人,好好的良缘佳配却被拆散了,让人不禁唏嘘。
王麓操并不觉得难堪,反而缓缓的问道:“这往事乃是乐先生与思过师太的私事,如此当众议论,恐怕不好。”
曾光曦摆摆手,笑道:“先生也是名门出身,这事儿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凤阳府老人儿都知道,算不得秘密。”
原来这件事情早就是凤阳府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怪不得曾光曦如此清楚。
沈康轻叹一声,道:“缘分之事,上天注定,却也要争取,毕竟,人定胜天嘛。”
曾光曦摇头,道:“思过师太和先生都是谨守规矩之人,这么多年没有逾越男女大防,想来二人都心知肚明,就打算隔着山头相互守望至西去那一日了。”
古人的长情,是现代人远远比不上的。沈康来到大明,渐渐的习惯了用书信来通信,习惯了一封信隔着千山万水才能递给对方或是收到寥寥数言。
有时候他也会怀念现代社会,怀念有事情发个信息就能联系到对方,瞬间又收到回复的快。
可如今看来,慢,未必就不好。
一生只爱一人,一生只守着一人,这是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他敬佩这样的爱情,却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呢?
众人休息过后,便离开了般若寺往山上去,翻过一座山,便能到达乐先生隐居之所了。
临行之际,路过后院时,思过师太依然一脸安详的站在菩提树下,手持殷红佛珠,虔诚的念经,这个画面,静谧并庄严,不容侵犯。
这座不知始建于何朝何代的古庵,被众人的脚步甩在身后,可庵里的故事,却被所有人铭记于心,沈康站在山头上回望,那座外墙斑驳,无处不透露着年代感的寺庙,恍然从未被人打扰一般,安静的伫立着。
曾光曦笑道:“沈三郎倒是性情中人呐。”
江柳愖抬手拍拍沈康的肩膀,道:“沈三疯今日如此黯然,是被故事给感动了?”
沈康笑笑,收回目光,问道:“倒是有几许愁绪。”
江柳愖笑问:“你会将般若寺画进万里江山图么?”
沈康点点头:“会。”
曾光曦笑道:“你们一路见闻几何?随处都要画,我看,万里江山图真要有万里长了。”
王麓操扇扇胸口,道:“也未尝不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我大明的土地,这是旷世奇作。”
江柳愖笑道:“总听人说起倭寇北虏的,若是能亲眼看看,那便好了。”
“好?”曾光曦问道。
江柳愖讪笑:“口误,口误。”
王麓操道:“慎言,慎行,免得招惹麻烦。”
江柳愖低低的笑了笑,道:“我注意就是了,咱们加快脚步,好早些回城里,让王兄松快松快。”
江柳愖又在调笑王麓操缺女人,盯着小尼姑不放的事了。
王麓操轻笑声道:“男儿本色,恋慕女儿之香无可厚非,只是江贤弟你也早已有女子侍奉,出来这么些日子,怎么却没有这个念想?难不成是患有隐疾?”
他拉长了尾音,一脸“了然”的看了看江柳愖,接着,低笑,道:“理解,理解。”
男人不能说不行,可江柳愖才十三岁,即便是破了童子身,能有多需要女人呢?他不想不念,实属自然的。
曾光曦笑看几人,拉着沈康道:“别听他们的,学坏了。”
沈康笑着摇摇头,心道,若是能做出“万艾可”来,或许会风靡大明也不一定,毕竟古代男人房事要比现代男人频繁,这三妻四妾,有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也正常。
想要不在女子面前丢脸,当然需要这种药了。
又想到“十道九医”这个说法,而道士炼制的丹药,常有助性的功能,道教流行于古代,也就见怪不怪了。
男权社会下,男人需要的,自然要得到推崇。
这算是道教流行的一个原因么?沈康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是不对,只是隐隐的看到了商机,大赚一笔的商机。
江柳愖抬手在沈康面前晃了晃:“沈三,你发什么愣?”
沈康扬唇一笑,道:“赚银子的机会太多,我有点飘。”
“什么意思?”
沈康笑道:“回城以后,咱们在凤阳府周边开始招募人手吧。”
江柳愖没想到沈康突然提这事,点头答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孟繁锐在山石上盘膝歇息,正被山风吹的舒爽,耳闻武阳道:“公子,喝水。”
江柳愖挑剔的问道:“昨儿备的囫囵水,哪还能饮?”
武阳道:“是在山泉接来的新水,公子尝尝。”
哼,贼小子,拜了师也不知道孝敬师父?
孟繁锐一撇嘴,呼道:“徒儿!为师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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