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下子，不仅仅是赵雪叠，就算是余秋雨也是震惊了，两人同时出声，皆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床上的老婆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常年受到殴打？居然还骨头都有断裂的趋势！
余秋雨不由得想到了老婆婆的动作十分的缓慢，且也还是佝偻着身子，此时什么都明白了，她就说，明明这老婆婆看脸也不是很苍老，但是动作为什么会这么慢，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每动一下身上就会痛一下，然后她也是一直忍受着这样的疼痛，不断的在给客人煮东西吃，而且还面不改色，她到底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大夫也说了，她是常年受到挨打，那么这么多年，她又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余秋雨简直不敢想象，那个人，还称呼这个老婆婆为娘，这样的畜生，也配叫娘？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中升腾起来一股怒火，直接就烧毁了她的理智，她猛地转身走了出去。
赵雪叠没有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转身走了，不由得忙喊道：“秋雨，你去哪里！”说着也是跟了过去。
余秋雨走到了外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跪坐在地上，靠在马车的车轮子旁边歇息的人，便是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走到他的跟前，还能听到他轻声呢喃着，“水，我要水……求求你们了，给我一点水，渴死了……”
“你还想喝水？！”余秋雨冷叱了一声，猛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也顾不上他的衣领有多脏，用力的把他给拖了起来，照着他的脸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带着她所有的怒火，也带着她所有的力气，一巴掌下去了之后，便听到醉汉嗷的一声叫了起来，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余秋雨。
余秋雨打得自己的手也是疼得发麻，手垂下来之后，还在微微的颤抖着，但是她觉得，这还不够解气，她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人大卸八块！
“秋雨你怎么了？”赵雪叠此时也跟了出来，她也看到了余秋雨打这个人的一幕，她倒是不在意这个人被打了，她就是在意，余秋雨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而激动。
“这个畜生，简直是该死！那是他的娘啊，他也敢这么对她！”余秋雨尽力的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可是她的牙关还是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上下牙齿交叠，发出咯咯的声响，可见她的确也是被气得不轻。
赵雪叠闻言，瞬间就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该死就该死嘛，你又何必自己动手，平白的弄疼了你自己，还脏了你的手，这又是何必呢？你看看，你的手都红了，待会回了我的府中，自然是会好好的惩治他一番，别着急。”
余秋雨硬生生的把一口气给咽了下去，点了一下头，“说的也是，待会我们再好好的惩治他一番，现在我为什么要伤了我自己？”
说着就嫌恶的将这个男人给甩开了，然后还十分厌恶的甩了甩自己的手，就像是刚刚碰到了一个十分恶心的东西一般，带着那种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都给甩掉的心情。
“好了秋雨，别生气了，跟我进去，我们先去看看那老婆婆。”赵雪叠说着，就拉住了余秋雨的手，往里面走去。
余秋雨进去之前，还恶狠狠的瞪了醉汉一眼，瞪得醉汉赶紧缩了缩，完全不敢去看余秋雨的眼睛，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藏起来。
她刚刚那一巴掌可是下手不轻，直接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几个手指印，脸都有些肿了，看样子，几天的时间，也是无法消下去了。
再一次走进了医馆，大夫也已经把药给抓好了，正在对小厮嘱咐着要怎么做。
余秋雨走到那大夫的跟前去，出声问道：“大夫，这婆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她身上的伤，也会好的吧？”
“这个难说。”大夫十分沉重的摇了摇头，双眼微沉的看着眼前的余秋雨，“她年纪大了，这些伤又是长年累月留下来的，且这些日子里面，她也是完全不注重修养，就一直在劳累着，还一直在挨打，这别说是一个老人了，就算是一个青壮年，那也是承受不住的啊，唉……”
大夫说着摇了摇头，面带怜悯的看了那老婆婆一眼，“命苦哇……这个老婆子，辛辛苦苦养大了一个儿子，结果那儿子还那么对她，唉……”
赵雪叠此时也是走上前来，疑惑的看着这个大夫，“大夫，你认识这位婆婆？”
“当然认识，大家都是一条街上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大夫说着，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我还经常在她那里吃混沌，她倒是煮了一手好混沌，人也是十分善良，看到需要帮助的人，也不顾自己的情形，同样的回去帮助别人，只是可惜，生了一个白眼狼。”
“不对，是生了一个畜生！”余秋雨这时候在一旁纠正道。
大夫闻言，就跟着点了点头，“对，就是一个畜生！”
赵雪叠接着看着大夫，畜生问道：“那大夫，你可以给我讲一下，这婆婆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她的儿子，为何要这么对她？”
“这事情，我也是偶然一次，从她的口中得来的，这件事情，那得从好几十年前说起了，老婆子二八年华的时候，嫁给了他们同村里面的一个人……”大夫陷入了回忆之中。
老婆婆名叫王春华，嫁给了一个屠夫，那时候王春华也是村子里面相貌数一数二的，且又勤奋，再加上有一个好手艺，去了她家吃饭的人都是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如此也是吸引来了大多数的提亲着，几乎都要把他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不过来的大多数穷小子，王春华的爹娘看不上那些穷小子，都把他们给打发走了，直到后面来了一个屠夫，一来就直接扛了半头猪来，那个时候，村子里面本来就十分的落后，猪肉这种东西，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那么一点。
但是这个人来，直接就扛了半头猪，可见也是十分的慷慨了，再加上听说这个屠夫是在城里面为人杀猪的，每月也是有那么的银子进入口袋，王春华的爹娘便就对这个十分的满意了，这门亲事也就这么许下来了。
“那婆婆自己都没有主见的吗？”赵雪叠这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眉头簇得很深，“她就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不会有什么不好，就这么嫁了？”
大夫叹息了一声，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定下的婚事，做儿女的，哪有站出来反驳的道理？”
赵雪叠只觉得一噎，生平第一次，对婚姻这种事情感到了害怕，余秋雨在一旁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你爹娘肯定不会随意的给你找的，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意。”
大夫接着就开始说道：“王春华嫁给了那个屠夫，之前的日子倒也是过得很好，日日都有肉吃，也连带着她的娘家也是有肉吃，倒也是羡煞了不少的旁人。”
可是事情不会这么一帆风顺的，一切就在五年后的那一天，全都发生了改变，猪瘟突然间爆发，那屠夫杀了一头有猪瘟的主，害死了人，那些人就把事情都推到了他的头上，要他出去顶罪。
足足在牢房里面关了一年，才被放出来，之前本来是要被判死刑的，但是这一年里面，王春华受尽了无数的苦楚，找了无数的人，拖了无数的关系，这才终于为他翻案，最终也是成功的把屠夫给放了出来。
王春华以为自己的丈夫出来了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又来了，可是她错了，不是好日子，而是噩梦到来了。
出来了之后，屠夫因为之前的原因，却是再也没有人找他去杀猪了，屠夫也就再也不能挣钱了，整日就在家喝酒，无所事事。
王春华之前就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在生活，此时见男人不能挣钱了，只能自己站出来，没日没夜的劳累着，借了银子来摆了一个馄饨摊，生意倒是也可以，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足够他们一家的生活。
屠夫负责喝酒，王春华负责挣钱，可就算她挣了再多，也还是不够屠夫的酒钱，刚开始没有酒钱的时候，屠夫只是会扇耳光，到了后面，就开始对王春华拳打脚踢，有时候甚至是连着儿子也一起打，王春华为了保护儿子，就把儿子抱在怀中，任由屠夫怎么打自己，就是不肯把儿子给放开。
头一天晚上被打了，第二天还要忍着痛去摆摊，若是不去的话，就又是一顿打，她不得不去，刚开始十分的难受，日子久了，倒是也慢慢的习惯了。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乃至是十年，王春华都这么忍受过来了，承受着丈夫的打骂，也承受着他对自己无尽的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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