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昕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扯。
这是真正的冷血动物的世界。
费尔太容易注意到她的表情，她脸上每一块面部肌肉的牵动都被他看在眼里，然后凭借着不俗的察言观色能力，心里仔细琢磨她的意思，得出了结论——她并不喜欢这种场面。
“伊薇特，我带你去露台。”
费尔牵着她的手，朝露台的方向去了。
露台清风拂过，吹散了空气中浓郁的鲜血气息。
对血族而言，这种味道是致命的诱惑，可对付昕而言，脑海里盘旋来去只剩两个字，想呕。
“不喜欢的话，就跟我直说，我可以不带你来这些地方。”
费尔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依旧从容冷淡。
付昕略微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幽暗的金棕眼眸在一层月色的笼罩下，散发出更加绚丽的光泽，甚至能让人看清他瞳孔里倒映出的一景一物。
很想知道，这双吸血鬼的瞳孔是如何看待世界的，与人类一样，还是会有不同的感受？
付昕将手轻轻搭放在栏杆上，忽然好奇道：“费尔，你也像他们一样吗？”
原谅她还是叫不来“哥”这个字眼，虽然知道费尔是一片好心，但只要没有别的吸血鬼在的时候，她都选择忽略掉这一个颇有“情趣”的称呼。
“他们？”
费尔回想了一下她刚才所见的画面，立刻无师自通了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指的当然是那些奢靡优雅的吸血鬼。
“像他们一样你是说怎样呢？”
他说话的时候总透着漫不经心的味道，那种调调就像一片羽毛掠过人心，也好比蜻蜓点了水，摩挲着心，总叫人心里升出一股微妙的滋味。
付昕明知自己所见的不过是吸血鬼的日常生活，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会像他们一样吗？吸完血，然后就丢在一边。”
像亲手砸碎了玻璃花瓶，然后嫌弃玻璃渣，看也不愿看一眼。
她的眼皮微微垂下。
真正看到血仆所经历的一切，她的心中就徒然升出一种凄凉来。
她们被血族的甜言蜜语勾去了心魂，末了被榨干了价值便抛弃在一旁，可怜可悲可叹。
可与此同时，付昕最怕的是，费尔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一样冷血。
因为她忽然发现，费尔几乎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为她创造一切最舒适的环境，比如此刻，他仅是从她的面部表情就猜出她对那种场面的厌恶，然后将她带到露台，远离纷扰。
这样细腻的心思，让付昕不得不暗暗惊诧，然后为他乱了心神。
就她所见，刚才每一个血族贵族都干了同样的事，她合情合理怀疑，这是血族的生性，撩人却无情。
费尔盯着她好一会儿，细细咀嚼着她说这话时的心情，然后意识到那是一种较为压抑的情愫。
“不会的，永远、永远不会这样对你。”
他的指尖掠过她的手指，然后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背上，犹如蝴蝶停留在一片芬芳中，逗留出了一丝亲昵。
一阵凉风吹来，付昕觉得手指泛起冷意，不禁蜷缩了一下指节，谁知他直接裹住了她的手指，像是企图用冰冷的温度为她温热。
付昕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了脸，不经意间和露台下方的一个人影对视。
是柯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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