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烦意乱

    再想如何,此去也得一个月的路程,所以具体出行日期,就让天师请断。

    赵腾润对自己后宫的安置,也就引来了多方关注——其中孙如格外看重。

    “说什么事关前朝、两国,都是屁话,怎么不见他问一下周氏的安排?”赵腾润近来被苏陈传染,说话也有点儿奔腾。

    苏陈在手下的沙盘里堆出一个高地,插上小旗:“你别学我说话,我说话糙那是因为我幼年和少年都是在那种环境里,正好是成型和定性的时候,你不一样,只是在军中历练了两年,而你所在的地方,还都是贵族子弟扎堆的。”

    她最近有点儿喜欢玩沙,也理解了游乐场里火星沙为什么那么受孩子们欢迎了。

    “你能不能别玩了?”赵腾润心里烦躁极了。

    他不是这一时的烦躁,而是烦躁多日,疏缓不得。

    苏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起身洗手,让楚练把沙盘罩上,以免弄乱。

    她剥了个橘子:“殿下的烦心事不和我说,我就算再能理解你,也不是你的肚子里的蛔虫,心有灵犀也不是事事都通,你吃点儿甜的,先放松一下。”

    她先尝了一瓣,然后才递过来。

    赵腾润皱眉:“我不喜欢吃甜的。”

    “你这么紧绷,怎么聊天?”苏陈没再递,放在盘子里,抬手削苹果:“来人,上茶。”

    赵腾润扶额:“我想安静的说话。”

    苏陈无奈,只好让人下去,自己削好了果盘,亲手烹茶:“时事太浮躁,难得半日闲,红袖添香果,隐有清茶香。说吧,在烦什么?”

    赵腾润皱着眉,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说:“萧氏怀孕了。”

    苏陈手顿了一下,并没有其他情绪:“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闷声:“昨天。”

    还当是什么多久了,苏陈一笑:“你烦躁不止这一两天了,之前在烦什么?”

    “之前……之前是在考虑如何把宠幸过萧氏的事和你说一下,但你知道的,前面事多,帝心难测,这事就一拖再拖了,没想到昨天她叫了太医……”赵腾润有点儿忐忑的看着她,每次在她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心虚——仿佛轻易就能被她看透似的。

    魔术师能抓住人的心理也是基本操作,苏陈越发显得平静:“我记得殿下召她侍寝有半月多,怀孕不是很正常吗?毕竟这宫里,怕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算正常女人。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别让我一句句的问了。”

    赵腾润伸手拉住她:“还有……孙氏也怀孕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苏陈意外了些,不过也不是太意外,情理之中的事,孙如那么大个丞相在前朝立着,怎么着也得给他女儿面子,她笑容大了几分:“呵,恭喜殿下了。”

    “苏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赵腾润是思虑过的:“你把太子妃金宝让给孙氏吧,你我不在,她做点儿什么,影响不了你。”

    苏陈抽出手:“原来是为了这事,我当是什么呢,楚练。”

    其实心里很不高兴——为什么要她让出金宝?光有金册在她这儿还有什么用?索性她把金册金宝都送出去,力证自己不稀罕。

    赵腾润能感觉到她不高兴,但又不是生气,他想说什么,苏陈抬手端果盘:“吃水果吧,这事让楚练去做,金宝给孙氏,那金册送给清儿好了,毕竟清儿管了这么久的宫务,孙氏现在又怀孕了,很多事还是得清儿做。”

    他对此没有意见,甚至都不关心,伸手只想拉住她的手:“你不要难过,来日的中宫筏俵一定给你。”

    “那东西给清儿合适,我不适合管繁琐的宫务。”说着话一抬手,不知想拿什么,却碰翻了茶炉,虽然炉子和茶壶都是往另一边歪倒,但她的手腕是碰到茶壶底部的,顿时就起了一串水泡。

    他没拉到手,现在更是碰不得,急忙往外吼:“快传太医!”

    楚练刚拿了太子妃金册金宝往外走,听到声音,丢下东西就过来看,看到这状况,立刻叫其他宫女进来,该收拾的收拾,该打水的打水,该拿药箱的那药箱,虽然忙碌,但井然有序。

    苏陈的手腕疼到发麻,却说:“我没事。”

    她真不知道是怎么就碰到了,可能是身体不甘心?

    那个道士说“身兼两气不相容”,难道“她”还在?不是上次过后,就消散了吗?她当时还感激“她”来着,至少让她绝处逢生了,难道说,即便那样了,她都没有彻底消散,还有残存?

    那真是难为她了,残存的一星半点儿还要看着自己男人对别的女人闻言软语、好言相劝,甚至急躁不安不知所措。

    太医挑破水泡上了药,说会留疤,苏陈半点儿不在意:“不是有祛疤药吗?”

    她这身体上,疤痕应该不少,但她沐浴的时候看过,没什么明显的疤痕,若是烛光昏暗些,也可以说“体白无暇”了,但这太医却说:“太医院的祛疤药物,都没有医圣做的有效。”

    苏陈不耐烦他这种态度,一眼瞪过来:“薛公子的医术是高明,但你们可以学啊,不知道活到老学到老的吗?一个个的,以为做了太医就了不起了?自满自足可是没好下场的,薛公子这次会随军,你们呢?没有表态?”

    这些在赵腾润看来,就是苏陈有火没冲他发,冲别人发火了。

    他在一旁看着,苏陈不想搭理他,但真的不是生气,就是说不上来的情绪。

    她单手挽着花豆,这些小东西能一手遮住,也是她在这儿玩的最多的:“我还记得羽林卫里有个叫韩五的,被赵联拢了过去,又在谨安殿闹了一场,发配到哪儿去了?”

    “怎么忽然提起他?”赵腾润都不知她说的是谁,但羽林卫里都是男人,这一点儿毋庸置疑。

    苏陈说:“他是最早看过我变魔术的,但我忘了,是扇子还是纸伞来着?忽然有点儿想他,因为他看魔术,最像观众。不像你,连场都不捧。”

    赵腾润绷直了下巴:“那我让他净身进宫,天天给你捧场。”

    苏陈翻了个白眼:“小肚鸡肠,人家好好一侍卫,功夫了得,你让人家净身,怎么不让人家冲锋陷阵啊?说你不捧场你还真拆台,别在我这儿了,去慰问那两个孕妇吧,趁着还没走,最好能勾起她们之间的醋味,最后给你留一个孩子或者一个都留不住。”

    他不怒反笑:“我已经闻到好大的醋味了。”说着直接凑过来,要抱她。心里则是一松,这才是苏陈该有的情绪。

    苏陈微微偏了偏身,没能彻底躲开——她在坐着,没来得及站起身,自然也不能那么刻意,所以还是被他抱住了。

    但实在有些恶心,她偏着头:“我觉得你应该给我点儿空间,我到现在都不适应你抱完别的女人再来抱我。”

    他认真的说:“我没有这样抱过别人。”

    他宠溺的怀抱向来都只有她一个人,别的女人,就算在床上,他也不曾抱过。

    苏陈无语,不知道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还是说,这个时候的男人都能这么厉害,对每一个女人都能哄得这么开心?

    她挣了一下:“算了,我不想提了,我手疼,你给我点儿养伤的空间吧。”

    虽然她烫伤了手,但一点儿不影响她要随军的决定。

    九月二十四,天师说,他看好的日期是十月初二。

    只剩几天的准备时间,对于随时准备着的军人来说,当然不算事,可是赵腾润都准备好了,担心苏陈会拖后腿,却没想到是镇越大将军拖了后腿——他要坐马车。

    行军是要速度的,就连苏陈都没想过还能有马车,老王爷却要了马车。

    说自己年老体弱,骑马行军的话到不了战场就会散架,皇上准了,还派了一队羽林卫给他做亲卫。

    即便他没有统帅三军,但这十万人马也不是小数了,周安瀚在军中数年,到现在也不过有八万人马,而总兵符能号令三十万人马。

    临行前一晚,楚练摊开了一张画像:“小姐,前方战事吃紧,除却周大哥,还有一位拿了行兵符的将军,叫汪雨,是兵部尚书汪荣的大哥。为人刚正不阿,但完全是个糙老爷们儿,看不起女人,曾经和您意见极其相左,虽然您军中出身,但在他眼里,您就是个无用的女人,而且还如他所料的进宫了。”

    有这种想法的不奇怪,苏陈看了一眼那太过抽象的画像,基本上无法断定他长什么样,因为有大胡子。

    “他和周兄的关系怎样?”

    “周大哥曾经救过他,不止一次,所以两人关系算得上是过命至交。”楚练又拿出地图:“这是这次的行兵路线,如您所料,时间为一个月。”

    “如果没有镇越大将军的马车,其实能更快点儿,这是近路。”苏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你去叫薛公子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很着急要找他。”

    -

    这个时间,让薛如曼过来,其实不太合适,毕竟他是个男人。

    但苏陈非要他来,他索性正大光明的来,带了两个小药童,拎着四个医药箱。

    “你明天要随行的,还给我带这么多药,我真是受宠若惊。”苏陈伸着手,让他看手腕:“你顺便再给我看看,我身体有么有别的毛病,能不能抗住急行军。”

    “你肠胃不好,急行军一般人都扛不住,而你更要注意饮食。”薛如曼给她手腕上了祛疤药,又细细诊脉:“你最近心盛肝炙,不可急怒,若是想要发火,就发出来,或者转移着,适当发泄最好。”

    苏陈笑着:“谢谢提醒,天师说我没有生理期是因为‘气’的原因,还说我得过几年这种枯燥的日子,我这个人不太信这些,但我也不想做个不正常的女人,毕竟身体里的器官不运行,就不太对。”

    “原来如此,如果是因为这样,那你可以放宽心,且等等看,毕竟有些事情确实需要机缘和时间的。”薛如曼倒是相信这些,毕竟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医学来解释的。

    苏陈亲自送他出去,转身又提醒楚练,记得明天给她手腕上纱布,她不要准备马车,但是会去蹭老王爷的马车。

    翌日一早,主帅主将都在宫内辞行,苏陈占了地利的光,也和皇上见了一面,然后跟着赵腾润,去送老王爷上车。

    到车前,苏陈直接跟了上去:“大将军,我给您当车夫吧,毕竟我要蹭坐您的车,也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啊。”

    赵腾润在车外听到,咳了一声,放下车帘,交代了亲卫照顾看老王爷,便去翻身上马,带兵出城。

    上次出城赵腾润遇到了车驾被蒙住,激发了心里阴影,这次苏陈还是有这个担心:“大将军,您没有心里阴影吧?”

    老王爷的年纪和皇上同年,原本身体还算可以,但是去年被周安瀚给打了一顿——对,就是和赵联一起隔地却同时被打的,他卧床半年多,直到今夏初时才算恢复,但这才过了几个月?

    长途跋涉他真担不起,但皇命不可违,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出征意味着什么,也不作伪,直接给自己配了马车,但是现在——

    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去年赵联说话不好听,骂了她,他还道歉了,但这会儿,他也骂她!

    “您累不累?一直瞪着我,我不就来蹭坐了您的车吗?如果没有我,您一个人在这儿,岂不是无聊得慌?”苏陈的头盔有点儿大,而且还沉,她一手扶着:“去年我和殿下一起出来,还没出城就遇到行丧的了,马车被盖住了,你不知有吓人,您不害怕忽然被黑暗笼罩吧?”

    镇越大将军闭上眼:“栝噪!”

    “我这就栝噪了?那到时候打起来,您是一定不会身先士卒了咯?”苏陈不放过他:“我知道,去年呢,赵联骂了我,我二哥打了你一顿,你记恨我,赵联今年又闯宫被我给按下了,这新仇旧恨你想报却没门,我这把自己送到您面前了,您都不骂几句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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