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战事在前

    赵腾润代理朝政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从来不在钦华殿里正座,那张龙椅,他仿佛看不到眼里。

    只是现在,每次上朝——五天一朝,转眼这已是年后第三次上朝了——都有朝臣提出“太子入座”,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子站在御案前理政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已经两年了,太子还是如此恪守己责。

    但众人心里都有一想法——难道太子真就没有想过,直接坐上大殿龙椅吗?

    无论是否想过,但至少太子是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

    “除了这几本奏事,诸位卿家都没有其他奏本了吗?”赵腾润一般都是当场翻奏本的,这次也不例外。

    “殿下,去年未曾祈福,今年,还请殿下为天下百姓祈福!”

    丞相孙如到底还是起了头,说着话,他是理直气壮,半点儿不看别人。

    他当然不用看别人,都是别人看他,跟风也是如此,比如那位在年前病了两月的兵部尚书汪荣,立刻就出列了:“殿下,前方战事大捷,您可昭告天下!”

    动不动就昭告天下,哪有那么多事情往天下通传,赵腾润面沉如玉:“孤如何做,尔等论看便是,除了这件事,可还有其他事?”

    他这么正经,让偷看在屋顶的苏陈心里怦怦直跳——虽然不是头一次来偷看了,但每次看到他这般模样,还是没出息的想要沉迷。

    她一个人趴在屋顶上,晴空朗日下,周遭的羽林卫全然都当没看到,已然如常的在殿前守着。

    她这么趴着,直趴到早朝散了,赵腾润自然的收了奏折,就要往后面走去书房。

    “殿下。”苏陈一脚勾着屋檐,倒挂下来,差点儿撞上赵腾润的头。

    赵腾润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手里奏折摔她脸上,手都抬起来了,又急忙刹住,就离她的脸没差几指,而苏陈也被吓到了,眼都瞪大了,一紧张,脚上力道错了位,直接挂滑了,身子一沉,就掉了下来。

    苏陈伸手就要抓赵腾润:“完了!”

    “你啊。”赵腾润却反应奇快,一边叹了一句,一边伸手接住她,稳稳的把她抱在臂弯里。

    苏陈笑了,环住他脖子,并不松手也不下地,就这么被他抱着:“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掉下来?我不走了,反正这是后殿,也没人看到。”

    没人看到?她哪来的自信啊。赵腾润无奈摇头:“你信不信,不出两个时辰,这消息就会被朝中大臣所知?”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时间太长了。”苏陈撇嘴:“今天发生的事,明天能传出去就不错了,你被太高估你这儿传播信息的手段了,要不要趁机发个财?”

    “你又想要做什么?”赵腾润把她放下来:“好了,别闹了,你跟着我,去书房。”

    苏陈整理了一下衣服,跺了跺脚:“这屋顶上一点儿积雪都没有,太冷了,你先跟我说说,这折子上都说了什么?你现在去书房,是要做什么?话说你处理政务什么的,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她说着话,就跟着赵腾润走,但走的也不老实,时前时后的,左右晃他。

    赵腾润耐着性子:“你今天问题真多。”

    很多问题她都见过,只是她不在意,现在又明着问出来,也是一点儿都不给他留空间。

    有些事她看到了不要紧,但就是不能说出来,比如他处理的政务,他朱批御览,如何拟旨、如何通传,这些都是不能说的。

    但偏偏,苏陈从来都不把这规矩当回事,他也没刻意提醒过,这么多年了,她一点儿没变。

    就这么走了半截路,苏陈也没等到他说第二句,这才知道,他是不说了,只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还不是这过完年后事情多,我很多事都没连接上,现在再不赶紧打听着,估计都要被落下了。你不说算了,我一会儿问见福。”

    赵腾润拉住她:“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别装糊涂。”

    苏陈:“……”

    她什么时候装过糊涂?这是真不知道,好吧,现在知道了。

    这才安静的跟至书房,知道研墨着重,奏折和密信一起被打开。

    苏陈张嘴就把这一堆这奏折和密信的内容总结了,几字点题:“春耕事宜,军粮用度,太子登基,皇上病势……你真的好辛苦,这分明都是好几个部门的事,你却要事事都管,也是真厉害了。”

    赵腾润刚捏起笔,准备批奏,没想到苏陈只是翻看一下便说完了——他刚才也翻了一下,心里有个大概,此时听完,他觉得可以把苏陈留在身边做个文书:“你倒是一下子全看完了,我若是没看,会很省事的。”

    “就是为了让你省事,”苏陈说这,直接分类放了一下:“民以食为天,吃饭最大,所以春耕和军粮并排,而后依次是皇上的病和你是否登基,以及这些没什么用的请安折子,真是够积极的,现在就开始请安了,若是你真登基了,这种折子会更多。”

    赵腾润顿了一下:“你是一目十行吗?”

    苏陈随口说:“我不仅一目十行,我还过目不忘。”

    她说着话,手上还在研墨——这研墨也是个技术活,重一分,墨汁过稠,轻一分,墨色不够,几分水几分墨都是有定数的,苏陈虽然到现在还是用炭条保持了横写的习惯,但她也会分辨墨条的优劣,甚至还能磨出一手好墨来,就像现在,赵腾润也很自然的用她研的墨,还觉得很顺手。

    但她说的话,却让赵腾润微微蹙眉:“过目不忘?”

    “我开玩笑的,这么都年了,我要真过目不忘,你能不知道?”苏陈没想到他还会当真,不过随即就理解了,也就如此说道:“我到现在还有些字不太认识呢。”

    这是真的,尤其是书写的不工整,她真的认不出来。

    赵腾润写下一个朱笔“阅”字,说:“已经大面子用简字了,你还不认识?”

    “你太高估那些老人家了,他们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用的这么熟练的字,这些奏本上多半还是旧字,没有几十年,简字推不下去的。”苏陈摇头,却看到他把密信推了过来,正是一封说军粮的。

    “此时青黄不接,竟然要孤给他准备三万粮草,孤拿什么给他准备?”赵腾润捏着信纸,正好把那最后的落款给捏住了。

    顾璇很是怀疑他是故意的,没接话。

    赵腾润又说:“如果现在,孤全面启用周安瀚的人马,你觉得胜算有多大?”

    苏陈默然,赵腾润皱眉看她,直接把另一份折子递了过来:“这个你看看。”

    “我就不看了,我觉得殿下胸中自有丘壑,这些事情您已经有定数了,让我知道,只是让我附和而已,我这份附和就免了吧,到您做出举措,肯定会有更多人附和的。”苏陈直接摇头,在他提起周兄之时,她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甚至也不纯粹,她不想再因为耿直说了什么,牵连周安瀚。——可能明明她不是那个意思,但在赵腾润看来,或许就想偏了呢?

    赵腾润折子竟然没递过去?

    他眼神一深:“你若忌讳,先回去吧。”

    “臣妾告退。”苏陈直接放下手里的墨条行礼走人。

    如此干脆,倒是让赵腾润有种小人之感,这些东西都是汪雨写的,和周安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怎么这么一说,就成这样了?

    -

    元宵已过,那个时候正好下雪,宫里的热闹,苏陈也没参与,她正照顾着那些稚嫩的幼苗,眼巴巴的等着天晴好栽种,如今临近二月,早熟的小苗已经不能等了。

    自从那天从御书房里不欢而散,赵腾润就没来苏陈这儿,转眼二月二,他要去龙山寺祭天祈福,也只是带了孙柔茵。

    龙山寺在京郊,半日马程,二月二那天,天尚未亮,他们就起身了,苏陈隐约听到前头鸣炮,而后又睡着了,直到巳时才起身,只因今天阴沉沉似要落雨,天光不明,她起的晚也是她一贯做派。

    刚让人摆上早膳,外面闷雷阵阵,春雷夹着雨丝落下,颇有声势。

    “这一场春雨,一点儿都不绵绵。”苏陈点评了一句,又让人去厨房夹了一碟咸菜,她是忽然就想吃点儿重口的。

    中午的时候,从龙山寺传回消息,祈福时有雷落祭台,当场有沙弥和尚数人过身。

    “殿下如何?”苏陈没想到会是这样,立刻追问。

    “殿下当时不在祭台,无碍。”来报信的轻羽卫回道:“殿下特意嘱咐,请您无需挂碍。”

    苏陈愣了愣,特意把消息送回来,又点名不让她挂碍……

    她想了想,把自己常用来做近景魔术的变色手帕放在木匣里,让来人带去:“你把这个送去给殿下,就说我已经收到了消息。”

    这位轻羽卫有点儿懵,不太明白殿下和侧妃在做什么,但他照规矩做事就是。

    苏陈来回走动,一脸凝重——春日落累正常,但雷击有些特定因素,如果有人用这个做文章,那肯定是一坐一个准,她是先下手为强呢,还是等着看后续?

    赵腾润把这事传回来,是几个意思?

    搓手转圈,苏陈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正此时又收到军中急报,是周安瀚直接给她的,军粮无以后继,他们面临着辽朝的反扑,怕是凶多吉少,他送出这封信,只是为了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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