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意马心猿

    “啊..........”

    伴随着一阵骇人的惊叫,司徒澈猛得睁开双眼,眼前尚且一片迷离,双腿和脖子间却似被重物压住了一般难以动弹。

    缓了一会儿,他才看清压在他身上的人是谁。

    金色的长发,微微泛红的脸庞,昨夜熟悉的柔软肢体,令司徒澈的脸上也泛起了一层红意。

    阿赛贝娜一早起来,昏昏沉沉的,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厢房中,身上的外衣被人褪去,香肩皆数裸露在外。她一下子清醒了,提起皮鞭,四处张望着,心想要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却发现,居然还是熟人作案。

    “你........我,发生了什么啊。”阿赛贝娜指了指依旧有些散乱的衣衫。

    “不是我。”司徒澈将头撇到一侧。

    “不是你?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啊,你可别告诉我这衣服是我自己脱的。”阿赛贝娜一手压在墙上,逼近一步。

    大姐......这真是你自己脱的啊。

    “我无话可说。”司徒澈冷着脸,将阿赛贝娜横腰抱起来,放下,抬腿便想离开。

    他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况且昨日,他们虽然没有合欢,但的确是发生了些肢体间的触碰,他便觉得,阿赛贝娜说的也不错,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站住!按我们那儿的规定,你得娶我。”阿赛贝娜追上前去。

    “休得无礼,你已经嫁给了殿下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娶你?”

    提到白玉承,阿赛贝娜不怒反笑。

    “他?他又不喜欢我,我何苦再去纠缠他。从现在开始,我把他休了。你,要么对我负责,要么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把手砍了。”提到白玉承,阿赛贝娜眸光一暗,不过立刻恢复了先前泼辣的模样。

    “好,我给你。”司徒澈拔剑出鞘,一脸严肃。

    “哎,你来真的啊,我开玩笑的。”阿赛贝娜忙按住他的手。她虽上战场杀过人,可对于砍手挖眼这样血腥残忍的场面,她还是见不得的。

    “既然没事,那我走了。”司徒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再多看阿赛贝娜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呆瓜,不解风情......”阿赛贝娜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小声咒骂着。

    白玉承府。

    白玉承方下朝回来,途经花园,却从后方被人掩住了双眼,肩上一沉。

    “怎么,昨夜之后便躲着我,如今倒是出来调皮了?”白玉承微微笑着,将身后的人调转到身前来,拥入了怀中。

    “哎呀,小承承可真是讨厌,一上来就抱人家。”

    一阵熟悉的男音灌入耳中,白玉承变脸似的立马放开了怀中的人,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衣衫。

    “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是越来越没个正行儿了。”

    这个人正是眠付,只不过,他又换上了一身红红绿绿的衣裳,还学女人那般在脸上抹了胭脂。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对了,今日在朝堂上如何?公子玉心有没有觉得很惊讶呀?”

    “呵呵,他见我的府中十五日未有动静,今日上表父皇,说是惩罚足矣,该让我回朝堂了。本是想让父皇以为我自顾逍遥不知所踪,借他的手将我的府邸铲平,不料我恰巧醒来,倒是反帮了我一把。不过,他

    见到我,也不像是十分惊讶的样子,或许是觉得我早有准备吧。”

    眠付点点头。

    “对了,她人呢?一整天不见她了?”白玉承四下张望一番。

    “你呀,就知道关心她。不过你俩昨天做了什么,大半夜就听你俩鬼哭狼嚎的,今日见了小怜美,问起这事儿,她的脸可红了。”

    白玉承邪魅地一笑,“不打紧,不过是我俩切磋了一下罢了.....”

    “半夜切磋?你可是把她打伤了?”

    “嗯,不过,是她将我打伤了.....”白玉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大踏步地向芳草阁走去。

    他轻扣房门,里头传来了一阵摔打和娇嗔的怒骂声。

    “你别进来!”

    姬怜美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大声呵斥着,死活不让白玉承进来。

    回想起昨日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光天化日之下,她竟被白玉承引诱犯了大忌,而且还是她居然还笃定白玉承不敢对她做什么,主动跳到了人家身上,结果被人反将一军.......可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一时间实在是无处安放,那么一冲动,就这样心甘情愿任由白玉承摆布了......

    实在是人生的耻辱,若是被大街小巷的那些三姑六婆听了去,还不晓得会落个怎样风流的名声呢......

    白玉承轻轻一笑,也不说什么,就走开了。

    罢了,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毕竟她昨晚也被我欺负够了,现在再欺负她,反倒显得我太不人道了。

    他走出去没几步,便看见司徒澈步履匆匆又左顾右盼地向芳草阁的方向走来。见他的神色如此异常,想来,或许是出了大事。白玉承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等着他过来。

    司徒澈一到白玉承跟前,便单膝下跪,铿锵有力地说:“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你先起来吧,告诉我,你何错之有?”

    司徒澈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属下昨夜路过七里香,见阿赛贝娜公主一个人在那儿喝醉了,没法将她带回来,便带着她在七里香留宿,不料看到了公主殿下的玉体。这乃是死罪,属下甘愿受死。”

    司徒澈将手中的剑递给白玉承,低低地埋着头。

    白玉承将他扶起来,说道:“你也是替我着想,我自然不能滥杀忠臣。况且,我同阿赛贝娜这桩联姻,既无夫妻之实也无夫妻之情,你也不必觉得是背叛了我。”

    “是的殿下,我明白。您的心中只有姬怜美。只是.....”

    “没事,这事算是过去了,休要提起。”

    入夜,姬怜美的管事婢女在白玉承门前传话。

    “殿下,姑娘邀您荷花桥一聚。”

    白玉承闻言,慢慢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将文书一卷,整整衣衫便打算出门去了。

    “咦?小承承,你是要去约会了?还不是又要同小怜美去做什么事了?”趴在一旁斗蛐蛐儿的眠付晃荡着双腿,好奇地问道。

    “眠付,你每次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我都挺想将你扔出府去。”白玉承无奈一笑,紧了紧外衣便赶忙赴约去了。

    这小丫头躲了我一天,现在终于是要见我了。

    白玉承现在的心情,就好比做

    被帝王翻了绿头牌的妃子那般欢愉。

    夏至未至之时,天空清澈透明地宛如亮黑的丝绸,微风掠过,吹皱一池碎银。蛙声连连,荷香拂面,何亭尽头的女子一身红衣如同血染,唇畔盈盈带笑。

    白玉承走到姬怜美面前,轻轻捻起一缕秀发,笑问道:“怎的,终于肯来见我了?”

    “白玉承.......生日快乐!”姬怜美搓了搓双手,支支吾吾地说着,

    “我本来想着要给你买礼物来着,可我想想你也没有什么缺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又想做蛋糕给你,可我没有烤箱,所以.....就穿这身红衣意思意思咯,毕竟你说,红衣只能穿给那个和你相守一生的人看......”

    “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的?”

    “是眠付先生告诉我的,他说你每次生辰的时候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批公文,今日又是这样,所以我才想着约你出来一起过,没有打扰到你吧。”

    这个眠付,性格大变之后什么话都藏不住..............

    白玉承摇摇头,微微笑着,说:“其实你也不必刻意去准备什么,毕竟......我从来不过生辰的,而且,比起我的生辰,很多人更希望我没有生辰吧。”

    “我出生的时候,天降紫雷,大宋干旱了三年之久,星官说我是天煞之体,恶魔转世,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劫难。我的母妃在我三岁生辰的时候也去世了,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所以,就再也不想记起生辰。”

    原来是这样。

    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如今能当做白话那般平平淡淡地讲出来,想必经历了不少时间的磨合。

    姬怜美突然间很心疼这个表面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内心独自承受的大男孩。她伸出手揽住他劲瘦结实的腰,安慰他道:“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过生辰,以后我们就不过了。现在你有我,眠付先生和司徒澈,就不用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你好了。”

    白玉承反手搂住姬怜美。

    “谢谢你,我出世以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从来没有.......”

    连连的蛙鸣渲染着静谧的气氛,无言代替了暧昧的言语,这种静谧闲适的感觉,更胜过做帝王的荣耀。

    “成亲吧。”白玉承埋在她的颈侧,幽幽地说道。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再成一次亲,我还欠你一个完整的婚礼。”白玉承看着姬怜美的眼睛,说得格外认真。

    “喂喂,你想的倒是美。娶了人家塞外公主做正房,现在还想纳我当小妾?我可不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还是做小的那个。况且我觉得,阿赛贝娜背井离乡也挺可怜的,我也不介意你对她好那么一点点.......”

    白玉承俯下身来,两片薄唇带着侵略性地负重感,重重地压在姬怜美的唇上,毫不客气地占领唇间高地。

    姬怜美能感受到对方嘴角弯起的弧度,深邃的眼眸中摇曳着不出波澜的月光,空气的燥热,月光的清冷,使得这个吻宛如冰火两重天一般令她 天旋地转。

    良久,他才放开了她。

    “你不介意,我介意。别人怎样与我何干?在我眼里,心里,我的妻,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也只能是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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