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怪人篇章3

    “你认识我?”

    陈解鞍自然是听到那三个字,京都之人都爱叫他一句陈三少,只有父亲的兵才会喊他一句少将军。

    战北恭敬的低头,“曾在陈将军麾下,只是后来……因为少年无状,得罪了十四殿下。”后面的话不必说了,得罪了十四,那他在京都就没了前途。

    就算是陈家军,父亲就算保也只能保住他的一条命。

    他猜的没错,十四当年看上战北的妹妹,趁着陈家军操练,战北不在家中就玩弄人家。后来战北的妹妹怀了身子,十四并不负责,她觉得有坏家风加上被折辱最后跳井自尽。

    而战北年轻气盛,根本不懂退让,报官无望,就生起刺杀的心。在十四醉走夜路时,他杀了十四当时的太监以及刺伤了十四,只是后来逃不掉了。

    陈将军惜才,便去求情。陛下得知原委,但无法原谅战北刺杀爱子,假意流放实则打算路上杀死他。

    战北命大,流放之地还未到就遇上了劫匪,趁乱逃了。正好遇上郡主人马,便带回了陵安,这才改名做了护城将军。

    “属下有愧将军,不瞒少将军,你们的行踪是我报给郡主的。”战北心有愧疚,思索了好几日,这才决定告于郡主听。旧主之子,来陵安又算不得大错,他现在的主子宽厚定然不会杀他。而他也不用背上不忠之名。

    陈解鞍早就知道,在三天前,他就发觉了有人在客栈四周盯着他。再加上出入陵安各地都有人跟着,就更加清楚这不是十四皇子那边的人而是郡主府的人了。

    “早已没了陈家军,你不必愧疚。”

    当年一战,陈家军与北国人死伤各半,本想等着援兵来,陈家军定能熬下去。没想到,怪人出现,见人就杀,他是被一具具尸体护下的,如果古义和师傅再来晚一点,或许他也会死了。

    “少将……”

    他止住战北要说的话,自嘲的笑笑,“陈昱早已经随着万千将士而死,战将军叫我一句陈解鞍便是。”

    “属下还是叫你陈三少吧,我听说了当年的事情,节哀。”战北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幸好季湘已经穿戴好,她不同往日的打扮,今日特意端庄温柔,明眸如翦,走一步,腰间便会发出轻轻的铃音,令人愉悦。

    孙薇也跟着来,她换了件红坦领,绣花半臂,活波灵动。

    “师妹,郡主找你,我跟着干什么。”她实属有些慌,这些人在陵安呆着,到处都能听见女子在歌颂郡主的厉害。

    什么驭夫之术,还有什么陈年情事,听说还和京都的云侯爷有关。这些都不算什么,孙薇不知道哪听见的,这郡主居然男女不忌。

    这些不过街头巷尾的一些传闻,自然是做不得真的。孙薇到了郡主府,这才觉出自己的错来。

    说与这些给季湘听,倒也没惹出大笑。由此看来,师妹的涵养确实没的说。

    殷子越坐在上首,季湘随便扫了几眼,只觉得这地方还没柳长贵的别院精美。听闻郡主长在江南水乡,却没想到内心如此质朴,就连人也是英气逼人。

    不由得想起晚娘,小团子虽然还未长开,但眉眼之间与这位郡主如出一辙。

    不由得用唇语对陈解鞍道,“相公,你说的那位……”话不用说完,相公已经施了眼神与她,这下她就知道了与云天朗纠.缠一生的就是眼前这位。

    殷子越,人称华国第一郡主,皇帝表妹,年轻时美如天仙,又会武功,殷家为救皇室,几乎丧命,只留下她这一血脉。

    当年她和云天朗相识后,逐渐生出情意,没成想皇帝棒打鸳鸯,最后将人许配给他人。殷子越不可谓不恨,所以她看见陈昱,自然而然的觉得他父亲很可能是被老皇帝过河拆桥,怕陈家功高震主这才出手。

    可惜了,满门忠烈,为华国而死也换不来帝皇的一个安心。

    “师妹,”孙薇坐不住了,进入这个会客堂后,上面的郡主就没说过一句话。立在两边的丫鬟也都垂眉顺眼的,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她这个人好动,屁.股根本沾护住椅子,没一会儿就扭着身子冲季湘这边拿果子,压低声音同她说悄悄话。

    陈解鞍一言不发,殷子越也是泰然自若。季湘喝着茶,看着从容实际上和孙薇是一个德行。

    说实在的,她对战北说的那句话纯属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她根本不知道郡主已经发现自己,只是怕被郡主瞧不起,这才淡定的说出那番话。

    但看相公像是早知道的样子,喝茶时眼里带着笑,因为他坐自己对面,笑意才会显得浓。

    有一句没一句的同孙薇说着,殷子越抬起头,冲她看过来了。

    “你便是陈昱的夫人?”

    是问话,季湘也不慌,她知道这算是一轮打量结束准备进入下一轮套话了。

    她颔首,气质出众。战北说她是村姑出身,看着倒不像,不过确实没有什么规矩。

    殷子越示意瑶儿上去添茶,又咳了几声,面容疲惫的道:“好孩子,快些过来,我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一支鎏金偏凤缧丝流苏钗,送于你做见面礼。”

    季湘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知道长辈送礼不该过分推辞,倒显得她小气没见过世面。于是她上前一步,服侍郡主的绿萝显先就要嘲笑她这乡下佬没眼见。

    她已经福礼,大方说道:“无功不受禄,妇人季湘实在没脸面收郡主的礼。”

    郡主挑眉,她已经猜到季湘会这般说,不过既然想与陈昱坐在同一艘船,自然就需要和这位季湘搞好关系。

    云天朗说过,这就叫夫人外交。

    想起那男人,殷子越心情变差,也没什么心思和季湘说场面话。这次找陈昱来,为的就是潜伏在陵安的那些鬼祟者以及他们前来的目的。

    她一挥袖,绿萝下来将百蝠匣盒交给季湘,打开的盒子里躺着一支钗,凤尾瞧着,底下是流苏,鎏金的手艺,光看着就觉得喜欢。

    这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她看了眼陈解鞍,有些东西该不该收不该由她说了算,在男人的允许下,季湘收好东西,退回座位。

    接下来便是正事。

    季湘和孙薇被请了出去,留陈解鞍,战北以及郡主。

    “师妹,你放心?”前头是绿萝带路,陵安人身子都高些,就是寻常的女子都比季湘和孙薇高半个头。别看绿萝脸小幼嫩,那个子和南边一般男子要差不多。

    怕绿萝听到孙薇说些不好听的话,季湘赶忙掐住那丫头的胳膊,示意咱们现在人家地盘上,莫说些坏平白让人听了不快。

    也是季湘高估了孙薇,她丝毫没有读懂这意思,“掐我作什么,没大没小。我不是和你说过,陵安郡主是个荤素不忌的,你男人长的好看,被看上小心留你一起。”

    “胡说什么呀。”绿萝脚步已经放慢,季湘唯恐被她听见,拉住孙薇堵她话头,奈何后者哼了一声,很是气季湘的不识好歹。自己干什么,那是想让师妹好好明白,男人这东西你得抓在手里,多看着点。你随他去,那里还这么多女子,她长的也不是特别好看,要是被抢了怎么办。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别扒拉我。”孙薇在气头上,季湘手一过来,气的瞪她。

    而绿萝扭着腰肢,也不带路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脸还挺大,陵安男子多的是,你以为会看上你们这些京都狗。”

    她声音略惊,又是撕着嗓子,掐着喉咙说的。孙薇和季湘的耳朵立马就有了异样,仿佛有个虫往里边飞,着实不好受。

    孙薇脾气暴躁,骂京都狗她没意见,问题是现在在场的就她们两个。

    “你骂谁狗,你才是狗,你全家都t娘的是狗。”孙薇混过江湖,她这个年纪,乞丐对骂,泼妇骂街,学的是十足的像。一个绿萝,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你怎么骂我娘。”别看绿萝居高临下,看似十分有气势,可实际上她从小就没多大脑子,平时瑶儿会帮着自己,只会狐假虎威罢了。

    遇上孙薇这种人,更是没招。

    “哎哟,瞧你这张嘴,我是真没想到您还有娘呢。”绿萝眼皮一跳,脸上涨红一片,孙薇也不是尖着嗓子,偏偏阴阳怪气,更拉一波怒气。

    这可不是好事。季湘拉住孙薇,绿萝以为她退缩了,立马白了一眼两人。“市井小民,嘴如吃屎一般的臭。哼,我们郡主就是看不上你们京都来的男人,一个个没有什么心。就我看着的那个陈三少,也就一般,还称什么华国小战神,陈家少将军,呸,不要脸。”

    说孙薇可以,京都人也没问题,可绿萝居然说陈解鞍。季湘冷笑一声,她不爱惹事,有时就算两边人吵闹也就偏帮那么一会儿,无伤大雅。

    可问题你扯到了她的男人,季湘撸起袖子。她慢悠悠的拉高,一旁的孙薇目露迷茫,“师妹,你要做什么。”

    绿萝不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继续嘴嗨,“怎么,知道自己说不过了,想动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陵安郡主府,就是皇帝都得看看郡主的面子。你们是什么东西,一个粗鲁不堪,另一个丑人作怪和什么什么死去的小将军做夫妻,还真是很好的一对。也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要让你们去厢房……”

    pia

    声音戛然而止,喋喋不休的绿萝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季湘。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耳朵嗡嗡嗡的叫着。

    就在刚刚,季湘在绿萝自顾自说话时,一下踏在游廊的长凳上,重重的给了她一巴掌。

    就连向来粗暴的孙薇都没想到,师妹会这样的大胆。

    “你……你,你居然打……呕。”绿萝话都没说完,手已经捂住嘴巴,稍微一张,就有血水混着一颗白牙落在掌心。

    季湘合十字,毫无愧疚的冲绿萝道歉。“sorry,刚才看见个飞蝇落在你的脸上,没想到力气大了些。”

    “你……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给我等着,我要让郡主做主。”

    什么故意的,季湘不会认的。她挑着眉,嘴里无辜的说道:“我只是不小心,你别这样。”

    “呜呜,你等着,我一定要让郡主把你的手砍掉。”绿萝含糊说完话就哭着跑开,那张脸已经肿的很高,红红的五个指印,明显的仿佛被谁画上去的。

    孙薇过了很久,这才拍掌叫好。

    “师妹,你比我还狠啊。”她最多嘴上骂骂娘,要么实在恨得难受,就偷下毒,她也不傻,有些事情得暗地里做。像是季湘这样,打人就打根本不挑时间的,是她见过为数不多的刚人。

    第一个是云天朗,不过那老家伙现在不行了,听说被陛下牵着鼻子耍。

    这些话也就是听孙老头说的,她实际上就见过云天朗几次,在亲父西去后算是他把自己带到孙老头面前的。

    “你别胡说,刚才我又不是故意的。”季湘淡然说道,如果她猜的不错,郡主找相公十有八九是为的联盟。

    她自然没有猜错,在季湘离开后,郁南和古义就被请了上来。

    战北和郁南认识,两人还一起喝过酒,这男人说话做事至诚,换句话就是装的好,不然战北也不会发现不了郁南就是陈昱,哦,陈解鞍的人。

    至于那位古义,如果不是他主动交代,战北都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殷子越倒是没怪罪,她要让陈解鞍看到诚意自然不能动这两人一根毫毛。

    “你们现在是为谁做事。”战北问话后,郁南挑了眼眉尾,他端的是一个风:流,不由得让瑶儿心中一紧。

    郁南得了管事的称号,归功于瑶儿。

    郡主轻笑了两声,在战北告知她时,瑶儿复命后就和她说了。这个郁南,最后挑动人心,尤其女子。瑶儿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搭了进去,怕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再看他的风采,面如白玉,即便一身穿旧的衣裳也难掩风度。不过真要是比起来,陈解鞍更胜一筹。

    即便是她这样久未淋甘露,对男子已没了兴趣,看见如此年纪,风华正茂的陈解鞍,也会生起几分意思。

    再想想他身边的那位女子,季湘,着实有趣。那女子一看,便是个另类,相貌中上,甚至都比不得她府中的丫鬟。

    门不当户不对,甚至连容貌都算不得天生一对。她还真想看看,陈解鞍和季湘是否和他父母一样,也成就一对怨偶。

    郁南早就得了陈解鞍的指示,很快就把初衷说了一遍。听到陵安有十四的人,殷子越眉头越发下沉。

    十四的人,敢来陵安,他为的什么。

    又有怪人出没,孩童失踪。这些事情,为何没人同她汇报。

    战北只觉得利刃在背,立马俯首认罪。“郡主,属下确实不知。巡视陵安时,也从未有人提过孩子失踪的事情。”

    在上头快要发怒时,陈解鞍出声,他摩挲着瓷杯,犹如那夜季湘的肌肤,笑意一闪而逝,很快他冷着声说道:“不仅如此,我在查探怪人线索时发现陵安西部的村子,有异端出现。”

    “你说的可是真的。”何为异端,那边是邪,是魔。早先年,陵安垦土少,又有劫匪,家中吃不饱,便衍生出教人去死的邪.教。

    殷子越当年在陵安已经打击过一次,这时听得又有异端出现,神情立马紧张起来,如今再怪战北也无意义。

    “事情为真。”古义沉稳的说道,他看了眼郁南还在和瑶儿眉目传情,心里不知怎么起了一根刺。“郁南知道事情详细,不如让他讲。”

    “啊。”突然被叫道的郁南先是瞪了一眼古义,你没看见我正和瑶儿报平安吗?不过师兄的眼神似乎有银光,怕被斥责的他立马傻笑两声,作为话的开头。

    在陵安西部的村子,出现的异端名为普世,是个邪和尚。穿着一身破袈裟,秃头上点着九个痂疤,一手酒一手肉,背后跟着女子大众。

    女人信它能怀上孩子,男人信它赚大钱,孩子老人信它得偿所愿。

    “我们当时装作外来的商人歇脚,他们会在夜里把我们迷晕,之后燃灯聚会,信男善女们便会拿出香火以及小孩奉献给普世。”郁南说话间,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这东西被他们当做仙药,一些人吃了以后就说真的见到了神仙,以讹传讹后,普世的名声就更加大了。但实际上这不过就是五石散,计量上有改过,会上瘾且产生幻觉。”

    战北接过后给了瑶儿,落到殷子越的手中,盖子已经打开。白色的粉末,稍微一闻,味道馨香,无心的人若是吃了下去必会被它所害。

    “呵,真是好东西。”殷子越咬着牙,“那你们可有查出普世是谁扮的,不杀他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可。”

    这话是郁南叫的,“郡主,普世是骗子,可他幕后的人更为重要。如果现在抓他,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师兄说过,杀他一人,那些愚昧的村民就会将愤怒转移到郡主身上。斩草除根,不从源头铲除异端,只会是适得其反。”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殷子越一愣,早年前,也有一个人和他这样说。时过境迁,再听见同样的话,已是物是人非。

    “说的很对。”她自顾接上一句,在郁南看陈解鞍的眼神中已经得知这人和那位大约是师兄弟,她不知葛云章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不过郁南看着还算不错。

    那老家伙,比她有福气。

    “你父亲的行踪我会吩咐下去,让人多注意。战北,你下去和城将姜斌商议,从今日起严格把守城门,可疑之人不准入内。至于进来了,就暂时都别出去。”

    什么,众人皆是一愣。闭城,这会不会太过了。殷子越一笑,“在他们看见你出现在陵安时,这场暗仗就开始了。客栈之事,必然也会被传,那些鼠辈恐怕已经寻好三窟。”

    战北得命,立刻下去。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烟撩兔子洞,让他们开始着急自露马脚。”

    他们以为殷子越会对付陈昱,云天朗和她闹的如此不开心,而陈解鞍又是云天朗一路的。不过,那些人显然错误估计,殷子越没那么傻,她知道攘外必先安内,一路来路不明的人和少年将军,就是傻子也知道站谁那边。

    “呜呜呜……”

    殷子越正要与陈解鞍商议关于异端怪人以及十四的那伙人事情时,外边传来幽幽的哭声。

    瑶儿立马听出来声音,下意识的看郡主。殷子越的眉紧锁,很不耐烦的咬着后槽牙。这是怒了。

    她立马跪下,“郡主,让奴婢出去瞧瞧吧。”事有轻重缓急,郡主与陈解鞍正商大事,自然是碰不得一点晦气。只希望绿萝消停些,千万不要想着闯进来。

    上边还未听到声音,绿萝已经呜呜的大哭,委屈的叫着郡主。“求郡主做主,奴婢被人打了。”

    哦,被人打了?殷子越幽深的目光冲陈解鞍而去,刚才她让绿萝去送那两位去歇息,在府上,除了自己和瑶儿她这个丫鬟就没怕过谁,如今被打,不难猜,定然是那两个人其中一个。

    她不禁有了笑,在见到季湘时,她就好奇,陈解鞍和这名女子的未来。看得出,他们眼神胶着,正是甜蜜。不过若在大权前,陈解鞍是会护着她,还是……

    外边还在吵闹,瑶儿低头不敢言语,只能暗暗为绿萝着急。

    “叫绿萝进来吧。”

    殷子越眸光一转,瑶儿立马得话,出去将人带进来。

    绕是古义,铁石心肠的男人都对绿萝的尊容生起了怜悯的心。这是遭了什么罪,门牙都落了一颗,脸肿的起码和馒.头一样。

    啧,可怜啊。

    “你……这是怎么回事!”原本起的是看戏吃瓜,殷子越猛的站起来,绿萝算是在她跟前长大的,从小到大她都是当孩子养,这孩子虽蠢点,但自己看着,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瑶儿在下边扶着,绿萝见了郡主,径直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再没了什么美意。她身后的瑶儿也红了眼眶,她比自己小,从小纵着大的,就是香小姐,都打不得她,怎么……

    “呜呜,是陈夫人打的奴婢。郡主,绿萝心里委屈,她和另一个丫头说您坏话,奴婢就驳了几句,她就这样打我。她们还骂我没娘,您是知道的,我娘是为了您才死的!”

    她哭着就要磕头,殷子越阴沉着脸,“陈昱陈三少,还请你给个交代吧。”她也不叫陈解鞍现在的名字,一阵冷笑,自己招待他们却被一个村姑欺负了自己人。

    她不是没脾气,只是不想闹得太过火罢了。

    “郡主,就凭你的奴婢空口白牙定我的罪,是不是太过分了。”季湘提起裙角,逆光站在门前,她淡笑。

    而身后的孙薇气呼呼的,指着绿萝就是一阵吼。“好呀,你是恶人先告状。是谁先指桑骂槐说我们是狗,现在主子在面前,光捡好听的讲是不是。”

    “你胡说。”绿萝说话漏风,胡字发音一半就没法说出来,瑶儿心疼的拍她的背,一字一句说道:“这位姑娘,绿萝的性子我清楚,你若是不说些难听的,她也不会骂你。而且看你的模样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你难道不知吗?一名女子最重容貌,绿萝被你打成这样,连牙都掉了,你们是不是该与她道歉。”

    孙薇呵了一声,“该你们骂是吗?要不是她话太难听会打她,再说了我们可不是君子,而是女子。”

    起初她还是挺怕的,毕竟上面站着郡主。可是听到绿萝颠倒黑白,让师妹背黑锅,孙薇就气不过了。

    对,话是她骂的,该对付的是她。凭什么骂我师妹的男人,活该你被打。

    “你!不可理喻!”瑶儿说不过,她从小不会吵架,自然就将眼神落在郁南身上。

    郁南这会儿就当看不见,平时窝里内讧没关系,反正师兄会担待。现在外人面前得团结,再不喜欢季湘,都得闭嘴。不过,他越发觉得季湘不适合师兄,我家师兄天颜,怎么会要一个随便就动手打人的母老虎。

    瑶儿失望的移回目光,柔弱的看回郡主。后者冷眼看向季湘,似乎在表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确实是我打的。”季湘按住孙薇的肩膀,让她别太激动,耸肩说出这话后,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打人是真的,这没什么好说的。

    “湘儿,过来。”

    陈解鞍这时发了话,等季湘娉婷到他边上,郡主这才发话。“既然你也承认了,那便让绿萝再打一巴掌抵消吧。当然,看在陈三少的面子上,你可以跪下同她道歉就一笔勾销了。”

    “凭什么!”孙薇气的,就算打也是她,如果不是她多嘴……

    绿萝哼了一声,狠狠的握紧拳头,她才不要简简单单下跪了事。瑶儿扶着她站了起来,只要她冲过去就能打她一巴掌。

    郡主沉着脸,陈解鞍突然笑了起来,道:“还是打吧,人总是要为说的话付出代价。”

    “果然。”殷子越轻蔑一笑,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惯会委屈女人的玩意儿。

    可在下一秒,在绿萝狂笑着得意洋洋的时候,巨大的屋子里传来响亮的耳光声。

    众人惊呆,孙薇捂住嘴,不忍直视。

    “呜呜呜”女子哭泣着,两只手捧着腮,“你又打我!”

    季湘嘻嘻的笑了两声,陈解鞍立马捂住她的手心,“以后拿东西打就是,莫要打疼了自己。”

    绿萝瞬间红了眼睛,犹如夜间的凶兽。“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说着,就往上冲。

    在拉住季湘的头发时,陈解鞍阴鸷着脸,“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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