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周末的原因，乔阡婳觉得今日的法医检验中心比上次来时清净了不少。
通过周浩的解释，她和邢毅基本掌握了大致信息。那个在河西村旁边山上树林里被当地农民发现的女死者名叫侯隽，是一名小学体育老师，家住在s市中心的一个老居民区里，最近刚订了婚。
听侯隽的朋友说，三天前侯隽跟几个闺蜜在ktv开派对，当晚酒喝多了的她接到未婚夫电话先行离开了，结果自此消失不见踪影。
原本解剖只要她一人进行就可以，但林法医却坚持要呆着呼吸面罩呆在里面。
乔阡婳知道，他是为了避而不见前来他办公室认领尸体的女死者的父母和未婚夫。他说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每每来认领尸体的家人脸上悲伤到极致的绝望。
谁不是呢。每次有人来她的办公室认领尸体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让于萌一手操办。
解剖室里的冷气开的有些过低了，才大病初愈，她身体不觉感到有些冷。但是为了减慢面前女尸的腐烂速度，她不得不忍着些。
加上林法医的在旁协助，一小时内，她已经完成了对尸体的解剖，继而将清理工作转交给了林法医。
不似水底里那十具尸体的面目全非，面前这具女尸基本保存完整，而且是他们案子突破一个关键。
“林法医。”她透过呼吸过滤器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觉不觉得奇怪？”
“怎么了？”林法医忙着对尸体拍照，一边抬头看了她一眼。
“女尸小腿上的肉被割去，身上的血少了600ml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拿着些东西来干嘛？”她微紧起眉。
“也许是战利品？”林法医放下手中的活，望着她猜测。
“我刚刚用显微镜看了切片，她的细胞有破裂的痕迹，也就是说，尸体曾经被冰冻过。也许”
乔阡婳脑中一灵。
“林法医善后就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她朝着解剖室内的监控打了个招呼，继而走出解剖室。
另一边邢毅和周浩一前一后正从隔壁的监控室里出来。
“邢阿嚏。”她话还没出口，就打了个喷嚏。
里面冷气太冷，外面又一时很热，她鼻子不由一痒。
“怎么了？”他皱了皱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抬手覆上她的额测试她的体温。
“没事”当着周浩的面这样，乔阡婳有些不好意思的清咳一声，暗暗拿手肘怼了邢毅一下。
“有什么发现吗？”周浩显得有些迫切。
“是这样。”她顿了顿，微凝起眉，“我觉得凶手也许在吃人。”
“吃人肉？”周浩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嗯，尸体和水底十具尸体的小腿大腿不同位置上都缺了几块肉，刚开始我以为是被水底生物和水侵蚀的，但事实上，所有缺失肉的伤口处都是平整光滑，是人为用刀切除的。”
“肉的挑选也很讲究，”乔阡婳徐徐说道，“挑选的部位，都是人体上带着肌肉的部分。”
“林法医告诉我，昨天他仔细检查了水下十具尸体。每个人身上，都缺少了至少五百毫升的血液。而侯隽身上，也少了将近六百毫升的血液。”
“所以，凶手不仅吃人肉还喝人血？”周浩一脸惊愕。
“现今我们手上一共有几具尸体了。”邢毅望向她。
“机场女尸一具，水面浮尸一具，水底藏尸十具，树林抛尸一具。一共是十三具。”乔阡婳微叹口气。
十三具女尸，一个骇人的数字。
“我们必须推翻之前在王人民案子上的错误倾向，重新开始。”
所有线索就在眼前，必须要好好的理一理。
“周浩，回一趟刑侦队。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
刑侦队的五楼有一个还未放入办公家具的空旷房间。
房间通亮，唯一的家具，就是立在中央的一个白板。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整理思路了。
周浩应公务暂时离开，房间里就剩下她和邢毅。
“撇去水面的那具浮尸，还剩下飞机场，水库和树林。一共是十二具尸体。”
乔阡婳看着邢毅在黑板上快速整理好资料。
“而十二具尸体中只有飞机场的女尸的作案方式与众不同。”邢毅沉着声音，“没有任何破坏尸体的痕迹，就好像凶手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死她一样。”
“只是为了让她死，那不就是报复么？”她微扬了尾音，“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水库女尸和树林女尸都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她话音刚落，门外推进门来一个人。
“周浩说你们在这儿，我就过来了。”林法医神色匆匆，将手中的一份报告递给乔阡婳，“我刚刚检查了近期来的所有尸检报告，发现了这个。”
乔阡婳看着报告的内容，心下一惊。
“邢毅，那十二具尸体都可以联系起来了。”报告上的内容正是她先前所发现的一点。
邢毅接过她递来的报告。
女尸脖子左侧都有一个三棱形插入刀口。
“三棱形刀口，这是把特制刀具。”她接着解释。
特制刀具的表明了飞机场，水库和树林三个地点的联系。
“我们之前因为水面浮尸的误导，才认为凶手是一个有组织有计划的男性凶犯，而王人民就是这个错误方向结果。”邢毅眸子微凝，“现在应该推倒之前所有的结论，然后从最开始的案子查。”
最开始的，是飞机场杀人案乔阡婳微挑起眉。
“你是说那个女目击者？”
“之前的口供还在么？”邢毅望向林法医，“口供里说不定又什么可用的线索。”
“应该在。”林法医点点头，“我去让下面的警员找找。”
“嗯。”
林法医匆匆出门，不过一会儿就拿着一个本子进来了。
“就是这个。”
邢毅拿着本子翻了翻，乔阡婳走到他身边凑近脑袋。
“言语前后逻辑混乱，这女人明显是在撒谎。”邢毅冷下脸。
那些普通刑警警员自然没有邢毅多年和连环杀手打交道的经验也没有他的看穿人心的专业能力，自然听不出一个女人话语的真假。才会放过“第一目击者”这样一个有嫌疑身份的女人。
原是想通过她的口供寻找线索，却没想到无意发现了这样一个重大的疑点。
“她的名字黄安琪。”乔阡婳看着本子上歪歪斜斜的签名心下窦疑丛生，这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成年人写的字。
“杨逸，查一下这个女人。”他对着手机那头发去一段语音。
乔阡婳偏头望向他，“你已经把信息发过去了？”
就在她疑问都空档，邢毅手机便传来接受信息的声音。
“乔法医”林法医小声的问道，“这个杨逸是何许人也？”
“他啊，是我们局的信息技术员。”乔阡婳心下轻笑。林法医完全惊讶于这个幕后高手的信息调查能力。
只见邢毅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信息后脸色微僵，
“这女人所有信息都是假的。”他语气冷咧。
“假的？”
乔阡婳拿过本子仔细看了又看。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周浩就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了。
“怎么样了？有头绪了没。”
头发凌乱，警帽拎在手里，看起来他是急匆匆赶回来的。
“口供是假的。”邢毅撇了他一眼，将本子丢给他。
“什么口供”周浩眼疾手快的接住立刻翻了一翻，即刻就恍然大悟了，“就是说这个女目击者撒谎了？”
“对。”乔阡婳抱起双臂望向他。
“她为什么撒谎？”周浩眼里划过一惊，“她是凶手？！”
“现在还不可知。”邢毅淡淡的望向他，“我要看一下她当时录口供的监控视频。”
“好，跟我来。”
【“姓名年龄电话地址都填一下。”
“好”
“能不能拿下您的墨镜和口罩？”
“不好意思，警官，我有皮肤过敏。”
“哦，拿墨镜拿下来总行吧？”
“啊，可以。”】
“她有皮肤过敏？”
她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眼睛，侧眸望向身侧被周浩叫来的警员，听周浩说他就是当时录口供的值班警员。
“嗯，她是这么说的。”警员点点头。
“”
监控上继续播放录口供时的画面。
“等等。”邢毅示意警员按下暂停。
“你们看这里。”他示意警员视频往前拖了一点，“之前她都是用左手写字的，但在签名的时候反射性的用右手拿起笔，而后才反应过来递给左手。说明她在故意遮掩自己的笔迹。”
乔阡婳微眯起眸子。她就说之前觉得她的字怎么如此难看。
“啧，她反侦查能力还真是强。”乔阡婳一时头疼。
变态其实不可怕，就怕变态有文化。
“我们居然放过一个有如此嫌疑的女人。”周浩愤懑的砸着拳头。
“但是我们的凶犯不可能是个女人。”乔阡婳望向邢毅，“这十二个女人都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从痕迹上看，那只能是一个男人的力量，或是一个五十六公斤级的女举重运动员。”
“所以，也许们凶手就是两个人。”
邢毅朝她弯起唇角，“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时凶手的行为是有组织有时却是无组织。”
“从监控来看，这个女人思维理智清晰，完全可以胜任主导人格。”
“而我们的男性凶犯作为从属人格，主导人格负责计划，从属人格负责行动”
他说着勾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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