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心绪有点复杂,不知道是喜是失落。像忽然乘风上了高空,却在高空看见落了一阵冷雨。
然后她就看见燕绥猛地一甩手,把良工巧匠生生甩出车外,撞在地面上砰然一声巨响,良工巧匠从一地灰尘中茫然回首的姿态,活像一个被先奸后虐的黑莲花受。
然而再去看燕绥的神情,又像被先奸后虐的那个是他才对。
文臻张大嘴,瞬间脑补出一百万字情节曲折虐恋情深耽美。
其核心情节自然就是我爱你你不爱我然而我还是要爱你然而你不断折磨我但是我还是要爱你我死也要爱你……
在她脑海中无数个爱你不间断循环的同时,燕绥已经洗完了十遍手。
他已经把给文臻洗手这件事给忘记了,并且解决了自我怀疑的问题,确定了自己依旧还是自己,恢复了平静,从容在桌边坐下来,下巴对着那个粉红色沙冰继续一点。
文臻也已经忘记了被洗手以及之后的洗手耽美事件以及原本的继续下药计划,老老实实去给他做了一碗甜菜沙冰,并在燕绥询问这是什么名字的时候,恍恍惚惚回答他:“娘炮粉。”
回答完后才反应过来,心想真是我思故我说啊,还好燕绥不懂。
燕绥确实不懂,这回吃到了正常的娘炮粉,却有点嫌弃不够甜,但此时沙冰已经快没了,他便理直气壮和文臻提要求,“做个甜一点的来,随便什么颜色。”
文臻此时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有点失落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心想及时发现真相也不错,算是及时止损了,又想这年代男风好像也不怎么盛行,瞧他连良工巧匠这样的歪瓜裂枣都能下口,不禁用爱怜的眼光看了一眼饥不择食的渣攻,难得有耐性地道:“沙冰的材料今晚没有了,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的,以后我给你做蛋糕好不好,那个够甜哦。又甜又柔软。”
她说完这句,就看见燕绥立即认真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颇有赞同之色,看得她莫名其妙。
我们在说蛋糕,你这一脸赞同是要闹哪样?
难道蛋糕也可以做什么什么道具?
她的脑洞又险险往某个不可描述的方向滑下去,得用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拉回来……
没办法,耽美小黄文看得太多了啊……
燕绥只觉得她眼神奇奇怪怪的,不过这丫头奇奇怪怪的地方挺多,他现在心情有点复杂,确定了自己正常,却又因此觉得似乎更不正常了,但就这么不正常也挺好。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立妃的事情,不想也不行,朝中那些老头子天天叨叨,说他久久不婚是乱了纲常,可他就不说之前的心障,单看看父皇和母妃的相处方式,就觉得乏味得很,都说父皇宠爱母妃,可是一年去德胜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便是去了,德妃也不见什么喜色。
就德妃那样的女子,都说美且有意思,该是很高的评价了,但是他往自己的生活里代入了一下,发觉完全没办法忍受这样的“有意思”,再美也不行。
他一边慢慢吃着甜菜沙冰,一边试着把文臻代入了一下,结果他满脑子都飞舞着沙冰生煎麻辣烫,清炒慢炖小蛋糕……
不过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吃完了,把甜菜碗一推,招呼了在一边等候的工于心计便走。
工于心计今天整晚都没帮忙,一直在一边冷眼瞧着夜市的红火,他固执地认为文臻就是垂涎他家殿下的肉体,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夺取他家殿下芳香四溢的肉体而使的手段,所以他要亲自盯着。
至于他的属下,被文臻哄得团团转,这让他很郁闷,还没进门,就用上了主子的人,这像什么话!
他已经想了一晚上的谏言,关于女色误国和心机婊的长篇论述,此刻看着主子吃完也对文臻没有啥表示,转身就走,顿时心花怒放,觉得主子真是一条铁汉,不慕绕指柔,心志刚又坚!
然后他就听见他心志坚刚的铁汉主子一边擦手一边道:“回去就召集所有工字队开会,把王府改造一下。”
“殿下,要改造什么?”工于心计也没多想,燕绥是个爱捯饬的,宜王府这些年就没停止过捯饬。
“主院要改建,增加卧室,增加厨房,增加练功场地,增加书房,要对称,地方不够的话,把旁边院子拆了。”
工于心计:……
等等您这是要干啥咧?
“对了孩子还需要地方住,但是就住在我们身边一定很吵,旁边再开个小院子吧,给他单独住。一个院子够不够?那就两个吧,不能再多了!”
工于心计:……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孩子是什么玩意?
从哪蹦出来的?
我们谈的不是改造王府吗?
“殿下……”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弱弱地道,“您……您这是要立妃了吗?你要立妃,自有内廷监和御门监给您按规制扩建王府……”
“等他们太慢了,我们自己先做着,回去你就给我先画出图纸来。”
工于心计还在垂死挣扎,“殿下……殿下……可不可以问问,未来王妃是谁?”
燕绥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没长眼睛?”
他自顾自走了,回家研究图纸去了,留下工于心计在风中瑟瑟发抖,良久发出一声愤恨的咆哮。
“心机婊!”
第二次被隔空冠上王妃封号的文臻,喜洋洋结束了夜市,领了一堆赏,回自己小院子数钱去了。
她对着一堆铜板露出八颗牙齿的傻笑,计算着挣多久可以买个小房自己浪,还没想到某人已经自说自话地准备把整个王府改姓文送给她了。
皇帝最终确定夜市三日一回,把时辰提前,下午就开始,允许四品以上大臣携带亲眷,在下午参与皇家夜市,在宫门下钥前离开。
毕竟人多热闹,也能给皇子皇孙们得到更多的锻炼机会。
这个夜市,皇帝采纳了文臻的章程,基本照搬了现代那世文臻所了解的夜市的模式,但凡涉及的相关事务,由各位皇子皇孙及其幕僚自行写计划书来竞标,皇室和文臻收取摊位费和管理费,五五开。
皇帝下了严令,要那些孩子们把这事当做功课来做,可以自行安排,但不可以搞特权,不可以不正当竞争,每月根据实际营业额和平日表现来打分。
皇帝并不想要这些皇子皇孙们懂得怎么做一个商人,却希望他们了解民生,懂得管理和统筹之术,更重要的是,找点事做,省得被那些后宫女人们教得无事生非,心思狭隘。
文臻这个新奇的夜市,最得他心的就是解决了皇孙们事儿多这个问题。
东堂向来是有宵禁的,一到晚上黑洞洞一片,皇宫这个夜市的开启,那些大臣亲眷都十分好奇,能够亲眼看见皇孙站摊,皇女上菜,也是奇事,因此都十分捧场,而且夜市的东西确实十分新奇好吃,价格也公道,众人花得心甘情愿,也无人说皇宫连臣子的钱都搜刮。
之后没多久,皇帝便放宽了宵禁的时间,慢慢的,九里城、瑞康坊等人群密集之地,也有了夜市,花样也是模仿宫里的,又有各地的行商,将这些新奇吃法传回家乡,继天京兴起了小吃热之后,其余各州郡渐渐也开了夜市,小吃盛行,随之而来的便是各地渐渐有人来到天京经营小吃,扩大餐饮,雇佣人手,带动就业,继而带动市面繁荣,金钱在一定范围内开始了更为频繁的流通……
文臻最近也赚了一笔,她和闻近纯尔虞我诈,得来的九里城店铺,契书自然是真的。闻近纯为了蛊惑她,拿出的东西自然不能有假,但文臻也不敢用她的店面去开店,直接便转手,变现投入自己的店铺。
那日闻近纯先是故意找她,引得君莫晓闻近檀和燕绥护卫都不放心,赶到文臻附近守卫,她事先买通的人正好偷偷潜入冰库,看了文臻准备的材料。然后闻近纯根据那些材料也进行了准备。至于做法,则是容妃那位嬷嬷帮了忙,她那特别宽大的袖子里头黏了黏胶,把当时在做的每样小吃都有意无意沾了一点,以闻近纯的本事,有那一点就够了,就算有没弄到的,只要大部分种类相似就足够令人感觉她所有的都会,其余的连猜带自创,她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一样能过关。
但文臻从来就不是傻白甜,她主要的食材根本就不在冰库。
第一次被抄是被人钻了空子,哪能给你抄第二次。非劈头盖脸打到你痛不可。
闻近纯其实也知道文臻不可能相信她,但她要的也不是文臻的信任,不过是调虎离山,一对笑面虎看谁咆哮到最后罢了。仓促之间她也做到了极限,如果遇上的不是开了外挂,装了一肚子中华美食做法又性情奸诈的的文臻,换成其余任何一个人,凭她那个看一眼尝一口便知详细做法的本事,被吊打的肯定不是她。
这一日,文臻的火锅店“江湖捞”也开始开业,主打火锅,附赠烤肉,为将来的烤肉店做铺垫,并以高质量服务为噱头,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吸引得天京名流前赴后继。
文臻所有在外的事务都有向皇帝汇报,因此皇帝特批她参与开业,文臻准备出宫前,正遇上燕绥,听说火锅店开业,燕绥当即便把她掳上了车,表示作为大股东之一,他必须第一个享用江湖捞。
文臻总觉得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虽然还是淡漠空无的装逼感,但眼神里总有种莫名的自得。
是最近追求良工巧匠获得了巨大的进展了吗?
真为他高兴呢!!!
……
然后那天的开业试吃,令文臻简直不堪回首……
两人明明出宫很早,到九里城的时候,还没到开业的时间,但门口人头攒动,生生把文臻吓得蹦下了车。
再抬头一看,预约号已经到了一千多桌!
这盛况惊得文臻发傻。好容易逮住忙进忙出的闻近檀,闻近檀本是个畏惧人群的,这回也顾不得了,匆匆从人群中挤出来,带着她和燕绥从边上小门进去,那里是后厨所在,穿过一大堆装满各色菜的盆盆罐罐,文臻一边提着裙子一边想燕绥这个爱干净的怎么不说话,一回头,这家伙在门口杵着呢,而外头挤着的人群闻风而动,也跃跃欲试地想要从侧门进来。
文臻赶紧过去,蹲下身先把自己的裙子打了结,再掏出夹子,给燕绥一边一个把袍角夹起。
她蹲下身捧起燕绥的袍子的时候,不知怎的便想起教堂、蓝天、白鸽、新娘的长长的婚纱拖尾、穿着小礼服的花童……
花童长着自己的脸,而新娘的脸和燕绥一模一样的好看……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燕绥正低头看她,对文臻蹲下身帮他夹袍角的动作颇有些意外,这黑芝麻馅儿汤圆,一向对他看似顺从实则凶狠,难得有这样的真温柔,他盯着她的发顶有点出神,然后便听见她噗嗤一笑,倒让他怔了一怔,心想笑什么?是猜到他想摸摸她吗?
所以欢喜得笑了?
这么一想,便觉得不能不摸了,于是他弯下身,手还没搁到文臻头上,文臻正好站起身,这一搁,便成了砰一声,他拍到了她的脑袋。
燕绥:……
文臻:……
片刻后文臻翻个白眼,用哄孩子的语气忍耐地道:“殿下啊,这样虽然难看了点,但是东西多,容易蹭脏,别闹了哈。”
燕绥:……
我能说我其实是想摸摸你的头发吗……
宜王殿下望了望屋顶,看看那个感情窍还没打通已经转身的某人的背影,心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女人啊,不能太宠,这夹个袍子就给太好的脸色,不方便以后管教!
两人绕过厨房,在二楼预留的雅间入座。新近招聘并精心筛选培训良久的服务员上来,先给每人套了一个护兜,燕绥的护兜是文臻亲自套的,不敢把这种可能引发爆炸的大事交给服务员,原以为这个别扭精多少要闹,不想直到她身前身后给他都穿完,人家也没发表任何不满。
燕绥心情颇好地眯着眼——他就喜欢看这丫头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所以虽然衣服古怪也就勉强可以忍受了。
文臻站起身给他套衣服时,不得不靠得很近,整个人都像要扑进他怀里,燕绥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这丫头是故意借此机会想要亲近亲近他的吧,女人不用这么主动,这种事还是应该男人来,不过好像这样又有点太惯着她……
眨眼间内心戏演过了几个来回,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算给她一个爱的抱抱的时候,文臻转到了他身后,给他系上了护衣的带子。
燕绥:……剧情走太快有点跟不上。
穿护衣的时候,服务员已经送上热毛巾,帮文臻收好了她的包包——文臻有个双肩包,有时会背着,不止一次有人好奇问过这包,听说现在已经有店铺仿制了在卖了。
服务员又开了窗通风,两人从窗下往下看,便见店门口空地上已经提供了凳子,一长排桌子上安排好了免费的果汁和小吃,有服务员给每个人发纸条折纸,随便折什么花样,折一只免一文钱。折出的东西特别奇巧的,免一百文,还会由店内收藏,以后会有专门的橱窗用来展示。更突出的,会有前往将作监供职的机会。
最后一条是燕绥加上的,文臻可没这个权力。燕绥说将作监缺能工巧匠缺聪明有底子的学徒,希望能从民间选拔。
大家立即兴致勃勃折纸,再不觉得等待厌烦。
燕绥瞧着,唇角微微一弯——真是令人惊喜的人呢。
他今日过来,原本是听说文臻的名声已经传出了宫,她的新店因此也备受关注,原本踩死人他也不在意,但文臻来了,他就有点担心今日人太多惹出事端,特意带了她来,没想到这秩序,还能用这种法子来解决。
锅底上来,菜堆了琳琅满目一桌子,燕绥瞧着那热气腾腾的火锅,忽然想起上次在皇后宫里看见文臻被欺负,伺候那群皇孙时的场景来,一时有些犹豫——每次吃火锅都她伺候人,要么这次换他辛苦一下?当然得和她说好就这一次……
忽然对面文臻站起身,冲底下招呼,“唐羡之!”
宛如警报瞬间拉响,燕绥扭头一瞧。
呵呵,那对兄妹正在楼下等位呢!
唐羡之也对着文臻挥手,笑容清透,唐慕之一脸不情愿,原本拉了哥哥要走,看见燕绥探头,顿时脚跟一转,拖着哥哥就上楼。
文臻早已令人接他们上来。一转头看见燕绥表情,又是那种“我看起来很不在意其实我有点生气”的模式,也不理他,自顾自招呼服务员加碗筷。
这能咋的?大方一点行不?虽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是她是老板,就这么撞见了,不把人请上来难道还缩头装看不见吗?
这种事只有宜王殿下做得出来好吗。
她对着救命恩人可做不出来。
上楼脚步声响,步伐特别稳定的自然是唐羡之,燕绥忽然站起身,坐到了文臻身边。
文臻呃地一声,随即想起如果他不坐到自己身边,那就是唐羡之坐,她和唐慕之不可能坐一边的。
这人啥时候心这么细了?
这还没完,殿下想了想,把文臻对面布好的碟子拿走了一个。
文臻:??
这是什么骚操作?
但随即燕绥又皱起了眉头,又把自己对面的碟子拿走一个。
文臻:??
不是已经对称了吗?还要折腾个啥?
燕绥忽然站起来,皱着眉道:“换个座,那种大桌。”
说着指向对面一个比较大的包厢,里头是那种可以容纳十人的长条桌。
文臻黑人问号脸——大哥,四个人坐十个人的桌子怎么坐?锅子怎么摆?吃怎么吃?都站起来捞吗?
她想了一会,联想了人员构成,若有所悟。
来的是唐羡之兄妹,坐的是四人桌,那么必然要两两相对,燕绥不想和唐慕之坐面对面,所以拆散自己对面那一套餐具,这样性格一板一眼的唐慕之就会下意识不坐他对面,但随即他反应过来,唐慕之坐在她对面,她也会有麻烦和危险?
文臻默了一默,心想这脑沟瞬间三个来回不怕迟早被磨平吗?
叹口气,她低头对底下看了看,忽然又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连喊带叫,那人抬头看她,原本不想理她,后来还是想了想,顺着她的指示进了门。
文臻便吩咐服务员:“换个小圆桌的包间吧,那种五人间。”
燕绥唇角一勾,心想这回总算开了窍,知道不应该让唐羡之坐对面了。
换好包厢,唐羡之兄妹已经上楼来,后面是那个在司空府有一面之缘的司空昱。被燕绥催花打耳光的那个。
文臻一看他就想起日本动漫里的美少年,虽然关系尴尬,但颜控控制不住自己骚动的心,看到人就忍不住招手了。
没想到他还真的上来了。
五个人问题就好解决了,团团一桌,文臻左边燕绥右边司空昱,完美。
点的是四宫格,牛肉汤、辣、清汤和菌菇。
服务生上来给人套护衣,考虑到古代人的男女之防,分男女伺候,唐慕之一脸警惕生硬拒绝,司空昱皱眉但没有反对,唐羡之一开始有点诧异,随即便笑了,目光清透,十分配合,完了还对人家道谢,惹得那清秀小哥微微红了脸。
文臻托腮看着,心想唐哥哥看着就是养眼舒服,男女通杀啊。
然后她感觉到身边似有杀气,一回头看见燕绥在用眼神杀她,她莫名其妙,看到服务生拿了包头发的头巾过来,以为某人又想人伺候了,撇撇嘴,拿了一个头巾,亲自帮燕绥把头发裹住了。
她是老板嘛,要理解土包子的无措,要做好示范。
这个动作一做,杀气立即消失,燕绥眯起眼睛,文臻忽然想起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觉得自己忽然升级成了铲屎官。
大型猫科动物还知道投桃报李,顺手也挑了一条粉红头巾给她也裹上了。他兜起她头发时手指触及她颈间肌肤,文臻怕痒,忍不住嘻嘻一笑。
头发裹完,齐整得不要不要的,她摸着头巾和他道谢,感觉炸起的毛都瞬间消失了,气氛祥和。
随即她起身去招呼众人弄调料,众人再傻兮兮跟着,拿着自己的碗,对着那一大排的小碗发怔,一旁的服务生一一介绍各种调料,询问各人口味推荐各种搭配,司空昱对辣椒酱很感兴趣,但总是弄错,忍不住自嘲地道:“这样都能弄错是我太蠢了吗?”
一旁的服务生温柔地道:“不,是它蠢,没能好好推荐自己。”
司空昱嗤地一笑,这个总有些冷漠有些忧伤的少年,进店来第一次展颜。
旁边唐慕之要自己调调料,放下勺子时候因为总在看燕绥调的是什么,手重了一些,一点辣油溅开,正要溅到司空昱的腰带上,司空昱立即后退,偏偏身后有人被堵住,还是他身边的服务员眼疾手快,手飞快挡在司空昱的腰带前,任由辣油溅在自己手上,面对司空昱的道谢,还笑道:“能为您这样漂亮的腰带挡油,也是我的手的荣幸啊。”
司空昱笑容更显,清丽俏美得令人眼花。
文臻下意识看了司空昱的腰带一眼,她有点奇怪,司空昱对这腰带似乎特别紧张,按说他身为郡王世子,很得宠爱,金银当如粪土,何以这么重视一条腰带?
不过那腰带看起来倒也有些别致,像是编织款,金丝夹杂老藤,光芒隐现,十分华贵。
一旁的唐慕之好像这才反应过来,皱眉看了他腰带一阵子,才道:“这是你家族的私记吧?我记得里头应该藏了一只金翅大鹏,听说谁要能打开你的私记,拿到那只金翅大鹏,谁就是你的……”
司空昱忽然截断了她的话,道:“没人能打开碎金藤。”
他神情拒绝,明显不以为然,唐慕之也是懒得闲话的人,也没有再说,只发怔半晌,才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是啊,万一打开的人不对,又怎么办呢……”
司空昱脸色更不好看,也不理她,转头对文臻道:“你店里别的也罢了,就是这些小厮难得。”
文臻笑弯了眼,唐羡之转头看她,燕绥状似无意地从他面前走过去,拿走了他刚想取用的香菇酱。
文臻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拉了司空昱到一边,那少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伸手掸平被她抓皱的袖子。
文臻早就习惯了第一傲娇难搞帝燕绥的风格,才不在乎这种量级的嫌弃,悄声道:“司空兄,听说你马上要到天机府去报到了?能不能在天机府帮我找几个人?”
司空昱一怔,道:“谁?”
文臻倒犹豫了,她是忽然想起司空昱要去天机府的事情,冷不丁想到君珂太史阑景横波她们三个的异能,一向比她厉害,有没有可能流落东堂,再被天机府招揽?
但她又有点担心,不知道这样的寻找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把君珂等人的情况说给司空昱听会不会引发什么事端。
纠结了一阵,才道:“我有个朋友,失散了……”便把君珂的能力和形容说给司空昱听,又含糊地说了景横波,却没有提太史阑。
她的想法是君珂太老实,受欺负可能性最大,所以最好尽快找到她。景横波的异能是瞬移,最起码可以保命,比君珂安全系数高,但她性子太过放纵,容易惹事,所以排在要找的第二序列。
至于太史阑……
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全天下穿越者都被炮灰了,她也不会的!
跟她比起来,自己才是需要被她保护的那个呐。
完了她又道:“也不一定在天机府,只是想着有没有那个可能,拜托了。”
虽说司空昱和她并不熟,司空家和她关系也不好,但她没来由地就对司空昱比较放心,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司空昱也应了,还答应有没有这个人,到时候都会修书给她来说一声。
两人说了几句,外头燕绥走过了三回。
第三回,司空昱一瞟燕绥,冷笑一声,当先走了。
文臻也没在意这暗潮汹涌,回到包厢,锅底上来,服务生展示惊艳古人的服务水平的时候到了。
两个服务生各站一角,下菜,捞菜,扒虾,换碟,安安静静,除了必要的介绍,其余时候只干活,没有活干就站到屋角降低存在感,其间司空昱咳嗽一声,立即端上一碗姜茶;唐慕之头发散了,送上发网;吃得热了有汗了,送上热毛巾,唐羡之夸一声芝麻酱馥郁湛香,问是否可以购买,服务生给他提来了一大罐,不要钱。
在座人人身份高贵,从不少趋奉,也从未经历过这种品质的服务。一时都有些懵逼,安安静静享受服务,连说话都忘记了。
不仅他们,整个楼上楼下都很安静,目前都处在“卧槽还可以这样!”的震惊中。
因为几乎不用动手,比较闲,唐慕之吃着吃着,眼神就往燕绥那边瞟,只是她的位置离燕绥实在有点远,又总有人代劳,所以总是找不到机会,直到服务生一个去拿毛巾一个去拿酱,她才忽然伸长手,拿了漏勺,舀了虾滑,往燕绥碗里送,道:“这个不错,尝尝吗?”
她把漏勺送过去的时候,文臻正好看见服务生不在,就起身准备为大家服务,结果正撞上唐慕之,两个漏勺相交,唐慕之因为隔得远,漏勺端得不够稳,勺一歪,里头的菜眼看就要掉落到桌上。
唐羡之坐在燕绥旁边,手中碗一伸,精准地接住了那虾滑,笑道:“妹妹,谢了。”
文臻正在懊恼,心想万一唐慕之闹起来怎么收场,顿时松一口气,心想唐羡之真是玲珑剔透,这动作这言语,接得天衣无缝,连接下来的尴尬都解决了。
唐慕之脸色一白,又一青,冷冷看了文臻一眼,默不作声坐下。
燕绥忽然捞了一漏勺肥牛给文臻,笑道:“多吃一点。”
文臻差点想去挖耳朵——咦,这家伙好端端的忽然眉目带笑满脸春风的干嘛?
还居然破天荒伺候人了。
好怕怕。
她此刻心中还流荡着对唐羡之的感激,看他接菜时手指溅到一点油星,急忙取了抽纸去给他擦。
她的手臂横过燕绥,忽然被燕绥一拍,侧目一看,燕绥脸上的笑已经不见了,一根手指缓缓将她手臂推开,道:“你挡到我吃菜了。”
另一只手还不忘记把差点要放到她碗里的肥牛给捞回去,顺手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文臻:???
这又是什么节奏?
这一脚天一脚地是要闹哪样?
和这位在一起真是每天都要翻无数个白眼,迟早她变成三白眼。
那边,唐羡之接了她的纸,慢慢地,一遍遍地擦着,看着燕绥,嘴角噙着笑。
燕绥瞟他一眼,忽然道:“吃完没有?吃完了就再会吧。”
唐羡之也不恼,只对文臻道:“今日这一餐,美味和吃到传说已久的火锅还在其次,倒是诸般布置匠心独运,照顾打点尤其善解人意,无论是门口排队还是雅间伺候,方才我还看见有帮忙照看孩子的,真是令人惊叹,今日之后,此店必定风靡天京。”
文臻笑眯了眼,赶紧十分谦虚地道:“这其实不是我的创意啦。以前我在某处呆过,那里有一个非常成功的店,就是这样的经营方式。我只是致敬罢了。”
唐羡之微微一笑,道:“介意我给你提一提建议吗?”
文臻立即来了精神,停下筷子,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她是知道唐羡之的能力的,这人看似清灵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其实通庶务明事理,上到国家大事,下到百姓民生,就没有不通不懂的,听他提点,往往都很有收获。
一旁燕绥忽然停了筷子,声音有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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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存稿君出来秀身材的一天。
我的存稿君啊,衣带渐宽,还得不到月票的养分。
迟早要和你们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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