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屡屡胡子,轻哼一声,“老夫知道你们这种人家多的是手段,不比皇宫差。”
而后,他看了周嬛春一眼说:“只是,这姑娘再这般折腾,恐怕就吊着一口气儿活着了,别说老夫不提醒你们。要么弄死她,省得受罪。要么保护好她,老夫也尽力医治。”
“多谢金御医。”周伶墨拱手相谢,眼底闪过一抹阴寒。
金德诊治完毕,施了最后一针,就告辞了。
没过多久,周嬛春突然咳嗽一声,醒了。
“睿宝……”她醒来第一句话,就念着那个可怜的孩子。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自己也苦过,有了共鸣,她怎么能不心疼。
“姑姑,睿宝在这呢。”赵睿宝立即拉着她的手,眼睛里的泪水咕噜咕噜的打转。
“睿宝,你有怎样吗?”周嬛春的声音有气无力。
“没事,都好。”赵睿宝用眼神示意她,一切都好,而后又忍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
周伶墨双眼一眯,冷笑一声,“你自己都快死了,还有心情管别人呢?”
他也是能理解,可能是觉得这位小郡王跟她经历大同小异吧,所以有了共鸣。
周嬛春抬眸看了周伶墨一眼,尴尬一笑,“玩跳脱了,哈哈。”
她咳嗽了一声,“谁想到这散王府卧虎藏龙啊,一个散王侧妃,竟会江湖的施针手段,这一手鞭子挥的也不差啊。不知道是在闺中就学的呢,还是来了散王府当了侧王妃以后才学的呢?”
这话一出,瞬间给周伶墨和赵勤提了个醒,这事可严重了。
要是在闺中学的,那么,右相脱离不了干系。可要是在散王府学的,那这散王府,怕是混进了江湖中人。
散王府若不逍遥闲散了,宫里那位的宠爱也到头了。毕竟,他深得宠爱,是因为他不眷恋皇位!
“夫人,这事儿,得你来查才能知道。”周伶墨笑看着周嬛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周嬛春秀眉一皱,“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只是负责把人给你们引出来而已,我哪有那个实力斗人家侧王妃啊,那可是右相的女儿!”
周伶墨剑眉一挑,“哦?这件事,夫人你已经插手了,莫非,你没考虑过,后续如何处理?”
周嬛春无语,奇怪的看着周伶墨,“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为什么要考虑后续处理问题?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吧?处理侧王妃,我又没有权力,草包一个,人家好歹有个右相的爹,我有什么?”
“噗……”赵睿宝突然笑了,“姑姑你要是草包,那我们都不用活啦。何况,姑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姑父,还有我父王啊!”
周嬛春汗颜的睨了他一眼,“臭小子,别说话!”
周伶墨轻轻一笑,“睿宝说的不错,你有我周家和四哥的支持,怕什么?”
周嬛春秀眉一蹙,“周伶墨,你是在给我找事儿?”
周伶墨挑挑眉,笑了笑,“怎么能叫给你找事儿呢?这事儿,难道不是你自己找的?”
“我可是救了睿宝!”周嬛春这句话是冲着赵勤说的。
赵勤瞬间尴尬的挠挠脸颊,向周伶墨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人家这话说的没错啊,确实是人家救了睿宝。
周伶墨接收到他的目光后,回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而后对着周嬛春说:“既然这事儿已经是你开头了,那就该你去处理。我跟四哥会背后偷偷帮助你,但是你不能公开说我们二人支持你,明白吗?”
周嬛春双眼一眯,从刚才到现在的几句对话里,她已经非常明确周伶墨的态度了,这件事,他们不是不管,而是不能管!
周伶墨只要看见周嬛春沉默,他就开心,因为他知道这个状态的周嬛春,绝对是在深思熟虑中。
比起那些说话不过脑子,整天眼见就那么丁点的女人来说,他太喜欢周嬛春这样的女人了!
周嬛春突然笑了,“这件事,你想牵扯到什么地步呢?”
周伶墨满意的一笑,“你能牵扯到什么地步,我都支持,尽力而为就好。”
周嬛春呵呵一笑,“那这件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哦?怎么不好说?”周伶墨挑眉问。
周嬛春嘴角微扬,“这事儿要是牵扯小了,不痛不痒的,要是牵扯大了,右相这么大块头,你吃得下吗?”
周伶墨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笑,“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你只管去做就好了。”
周嬛春撇撇嘴,“行吧,我尽力。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右相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吞的。”
周伶墨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不着急,但是能损他一个女儿,这还是不错的。”
赵勤见他们二人谈完了,立即插嘴,“丫头,你既然看出来睿宝的情况,你能治吗?”
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他已经不打算再碰女人了。
周嬛春点点头,“能啊,不过要七天的时间才行。但是,必须要等到气血逆行的时候才行。”
“那就是明天了。”赵睿宝嘟了嘟嘴,想起来气血逆行,就害怕。
“那就明天,正好我也准备准备。”周嬛春摸摸赵睿宝的头,温柔一笑。
咚咚咚……
“王爷,厨房派人来问,还要用午膳吗?”门外一个丫鬟来报。
“要啊,我都饿死了!”周嬛春的肚子早就抗议了。
赵勤嗯了一声,“午膳摆在郡主的客房,本王和周少主也一起留下来用膳。”
良久,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都摆上桌了。
“丫头,你多吃点。”赵勤现在是越看周嬛春,越觉得她招人稀罕。
周嬛春刚想动筷子,沉思了一会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然后她起身,要了一套普通下人用的餐具,把自己碗中的饭菜都倒腾进去,放在食盒里。
“你要做什么?”周伶墨问。
周嬛春没回答,而是召唤过来一个丫头说:“这些饭菜,你去送到侧王妃那里,就说,这是王爷送来的,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等她状态好点,安静下来,让她跟我当堂对质,只要她是冤枉的,王爷就不会怪她。”
“是。”丫鬟领命。
周伶墨看了她一眼,着实没明白她搞什么把戏,“你这是做什么?这样一来,她就会想尽办法为自己脱罪了。”
周嬛春呵呵一笑,“就算不这样做,难道她就不会想尽办法为自己脱罪了?”
“那你为什么这样做?”周伶墨奇怪。
周嬛春撇撇嘴,“其实我也是看见这七彩琉璃餐具,才想这样做的。你想啊,她嫁给了王爷,自然也是皇家的女子了,用的用度都是皇家的规格,对吧?”
周伶墨点点头,周嬛春继续说:“给她一个普通下人的餐具,就是要羞辱她啊。她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拉到,反正越羞辱她,到时候她对我恨的越深,我这才能见招拆招啊!”
“小女孩的把戏。”周伶墨轻轻一笑,不过,这招很多时候,最管用了。
他不方便用的伎俩,可是对女人来说,就好像是天生为她们生来的“颜色”一样,放在她们身上,竟然一点都不突兀。
反而一个大男人用起这种幼稚的手段,才让人奇怪。
午膳用的还算愉快,只是,在快要结束用餐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娘娘中毒死了!”刚才领命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脸色发白。
“什么!?中毒死了?”赵勤愣了一下,“怎么回事,说清楚!”
丫鬟颤抖着回答,“奴婢刚才去送饭菜给娘娘,本来是在门口伺候着,等着收拾碗筷的。但是突然听见里面有打碎盘子的声音,就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娘娘吃完饭,突然就死了。肯定是饭菜里有毒,有人要下毒害娘娘!”
周嬛春愣了一下,瞬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这饭菜,经谁手了吗?”赵勤问。
丫鬟摇摇头,“奴婢从郡主这里接过饭菜,就一直都带到了娘娘那里,奴婢没见过任何人,也不会偷偷下毒的,王爷明鉴啊!”
“恐怕,下毒的人,要毒死的不是侧王妃,而是我吧?”周嬛春沉默了一会儿,理顺了原因。
周伶墨愣了愣,眯着双眼看向周嬛春那些七彩琉璃的餐具沉默着。
“丫头,为何这样说?”赵勤不明白。
周嬛春嘴角微扬,“四哥和我准夫君吃了饭菜都没事,怎么就唯独我拿过去的饭菜,就有问题?”
众人沉默,周嬛春笑了笑,“可能,就出在七彩琉璃餐具上吧?给我的餐具,以金色褐色为主,所以很好分辨,单单在我的餐具上做手脚就行了。可谁知道,我一时好心送给了侧王妃吃。”
周伶墨审视的看着周嬛春,真的是一时好心?她那鼻子,怕是闻到了吧?
周嬛春看了周伶墨一眼,呵呵一笑,似是为他解惑,“我突然相信因果报应了,这毒,无色无味儿,我都闻不出来。”
周伶墨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没闻出来?”
周嬛春点点头,嘴角微扬,“想来午膳开席那会儿的前个时辰,我和睿宝还在嬉笑玩耍,怎么娘娘就突然提前要往客厅的方向来呢?莫不是,那个时候就计划好了,让我去死?”
而后,她轻轻一笑,“所以,我才说,有点相信因果报应了。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现在去瞧瞧侧王妃的尸体,我敢保证,既然这毒无色无味儿,就绝对查不出来是什么毒!”
许久,仵作也请来了,检查过后,起身作揖,恭敬地说:“王爷,小人检查了一番,这要是按中毒来说,不像。可若不是中毒,那就是娘娘有心脏的疾病,突然猝死。”
“娘娘的身体一直很好,常年有御医帮忙调理,从未听说过娘娘有心脏类的疾病啊。莫不是谁不满娘娘平日里的作为,趁机要借着郡主的手害了娘娘?”
说话的是那个赵勤承诺要提为妾的丫鬟小珍,她跟在侧王妃身边最久。
似乎,赵勤说完要给她提妾,她的本性就被显露了出来,说话都有那么一股子傲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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