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甜的发腻。
莺歌也看出了她的意思,忙阻止,急忙比划手语。
“姑娘尝尝,姑娘心里苦,吃点儿就不苦了。”
苏云姑便止住了动作,拿着手里的果脯瞧,叹了一口气,“你倒是看的通透。”
话落便把东西扔进了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
果真是和她想的没什么差别,甜的呛喉咙,这还没咽下去,她的胃里已经涌上了一股不舒服的气儿,她素日里最受不得这样的感觉。
可是今日,她心里难受,这样的难受不知是对她加了层惩罚,还是以毒攻毒,总归她是不愿吐出来的,宁愿让自己难受着。
她缓缓嚼着,又尽数的咽下去,腻的她更难受了几分。
莺歌没看着,只眼巴巴的瞧着她,苏云姑淡淡笑了笑。
“你这法子,倒是个不错的。”
莺歌信了她的话,心里高兴的很,刚笑了一下,又想起刚刚这外边发生的不愉快。
抬头又见苏云姑面色没有和缓太多,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乖乖挨着苏云姑站着,一动也不动。
苏云姑喜欢她这样的懂事,若是此时知儿在,想必早就被她赶了出去。
想曹操,曹操就到。
知儿满脸疑惑的进来,“姑娘刚刚是和侯爷说了什么?奴婢明明是追了过去的,但是侯爷院子的下人都说他没有回去。”
苏云姑也意外,他不回院子,能去哪?
她脑海中忽的闪现一地方,忙急急的起身,提了灯出去。
知儿急匆匆跟上,“姑娘,你去哪,奴婢跟着你。”
苏云姑摇头,一人匆匆消失在了月亮门口。
秋雁阁中,此时冷风呼号,像是人的哭声。
苏云姑吹灭灯,瞧瞧走过去,果然看到屋子里灯亮着。
门没关,她怕屋里的人看到外边的影子,贴着窗户走时,都不敢直起腰,只缩成一团一点点往门口移。
但是没有听到屋里有什么声音,苏云姑好奇,偷偷露出一点头,往屋里看去。
只看到苏侯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没一点焦距。
等苏侯有下一步动作之前,苏云姑已经缩回了头,悄悄躲到了柱子后面。
等苏侯吹了灯出来,走出院子,她才缩着身子进了屋,这次不是怕人发现,而是被冻得缩成了团。
苏云姑默默点上灯,环识四周,越想越不对。
她爹这样也太奇怪了些,为何对自己无话可说,还要来秋雁阁。
他是不是也是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还是,还是有其他的苦衷?
苏云姑想到这里,突然就停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刚刚苏侯坐的位置。
又急忙走到上次她躲得柜子旁,朝着那几张凳子看。
是了,这两次他坐的好像是同一个位置,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苏云姑坐到刚刚坐的位置,学着他的样子瞧,放眼瞧去,只瞧见了对面的空旷的窗户,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使苏云姑不由有些挫败,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她看着那扇窗户出神,无意中却发现自己还看到了别的东西。
她走近,见是一株已经枯死的兰花,母亲生前喜欢在屋子里种兰花的,不过自她去世后,这屋里的兰花也不知所踪。
独独留了这一株死的,如今看着,只觉万分凄凉。
会不会这次所有得事,也像莺歌的事一样,中间有许多她上一世都没有发觉的误会?
她不知道,走时顺手把那盆枯了的兰花也搬了出去。
放在桌上也没有再多过问,直到第二日,苏明朗兴冲冲的进来。
“阿姐,你昨日竟不告诉我,你屋里插着的这梅花是三叔给的。”
刚写完字的苏云姑,放下笔,转身朝他走去。
“你怎知道了?”
苏明朗仰着肉乎乎的小下巴,把布包里的书掏出来,颇为得意的说道:“三叔说的。”
话落他打算把那株碍事的枯花挪到一旁,省的碍着他写字,不想被苏云姑制止了。
“阿姐,它碍着我写字了。”
“你回你房里写去,在这写作甚?你素日也没在这写过。”
苏明朗撇撇嘴,他不敢说他其实是还想让苏云姑帮他写的。
毕竟他也是一个好儿郎,要面子的。
索性把气撒在了那盆破兰花上。
谁知又被苏云姑制止了,苏明朗这就不乐意了。
“阿姐,你不疼我了,兴你毒死这兰花,就不兴我拔了它?”
苏云姑听的一愣,反问苏明朗,“你说什么?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苏明朗以为她是生气了,忙露出一张笑的讨喜的表情,谄媚的过去与苏云姑撒娇。
“阿姐,我错了,阿姐不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
苏云姑不为所动,又认真把上一句重复了一遍。
苏明朗最怕苏云姑这样,便小声的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苏云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兰花是被毒死的,她瞬间可以确定,苏侯看的就是这株枯兰。
“你怎么知道它是被毒死的?”
苏明朗脖子缩得更厉害,斟酌一番,才缓缓开口。
“国子监里,有位夫子喜欢种兰花,有次黎奉贤迟到,挨了他的罚,他便买的什么药,毒死了那些兰花。
阿姐看,那茎根处是黑色的,还有这些枯叶中心的脉络也是黑色的,这和那次黎奉贤毒死的兰花长得一样。”
说完,他才恍过来,苏云姑问他这话,是认真的。
“阿姐,这兰花你哪来的?不是你顽皮把它给整死的?”
苏云姑笑着敲了敲他的头,“你以为阿姐还是你这般大,会无聊到去整死人家的兰花?”
苏明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低头鼓着腮帮,皱着眉头解释,“我没有,都是黎奉贤干的。”
苏云姑没有对苏明朗多说,她总觉得此事迷题诸多,等她知晓一切之后再告诉苏明朗也不迟。
晚上知儿进屋添碳时,见苏云姑还在书案前坐着,这有些不正常,要是搁往日,这个时候,姑娘早就躲进被窝里贪睡了。
“姑娘要不先休息吧,不过是几个字,明日多一些便是。”
苏云姑点头,把笔放下,同知儿说话。
“我明日出去一趟,估计晚上才回来。”
知儿接过她接下的衣袍,搭在床头的架子上。
“姑娘要去作甚?外边的雪还没化,路都不通。”
“我不做马车,就出去走走。”
知儿不解,在这附近转,需要转一整日的时间?
但是他们姑娘向来是喜欢做些怪事,常人想不通,她也已经习惯了。
但是还是会忍不住的叨叨,“人家做奴才的,都被主子指使着忙的脚不离地。姑娘倒好,动不动就不着府,我们这些伺候你的,都天天闲的睡觉。”
苏云姑看小姑娘鼓起的腮帮,不由笑的不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你这丫头,怎不识好歹,我疼你你都不愿意?”
知儿哼哼两声,也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这样她也说不准哪里不好,总感觉她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凡是亲力亲为。
许多的事,自然也只有她自己在经历,这种时候,就连老夫人都是一个旁观者的。
她想陪着她,但是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苏云姑不是那样的性子。
知儿抬头,对苏云姑傻笑两声,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苏云姑也没多问,只躺下,看着知儿放下帷幔,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大好,苏云姑已经独自洗漱好,把怀里的兰花装进布袋里,匆匆从苏侯府的后门离去。
她今日要去拜访一位故人,虽然那故人不识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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