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秋社之夜

七八月,黍谷成熟收获,八月的秋社日这一天,是汉朝人民祭祀天地,感谢神灵的节日,不但普通百姓家家户户祭祀祖先,连皇宫内也要举行宗庙社祭。

    此时,王允已经被何进由从事中郎提拔为河南尹。王允作为京畿一带的父母官,白天组织了河南尹府的秋社祭祀活动,晚上在府内大宴宾客,举行秋社之宴。

    坐中除了河南尹府中主要官员外,还邀请了王允的一些亲朋好友和部分王公贵族参加,以示隆重。

    王允上任河南尹,是他仕途三十多年来,第一次突破六百石职务,并且连跳五级破格提升,直接从六百石跳到中二千石,是王允一生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他正好趁这个节日好好庆祝一番。

    五六十人,围坐在宴会大厅四周宴饮,中间有歌姬歌舞助兴,后面则是众多奴婢来来往往,添酒上菜。宾客们相互举觞敬酒,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但是,坐中并没有丁原和吕布。

    原来,王允虽然不再隐姓埋名逃避宦官追杀,堂而皇之地入京为官。但是,王允对大将军何进还是充满疑虑。

    王允是个性格果决,雷厉风行的人。他当然看出何进是个办事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废物。只是,王允当初被宦官下狱论死,得到何进等朝中重臣的帮助免死,王允受过何进大恩,不敢对他表示不满。

    王允不知道这一轮较量,最终会鹿死谁手,王允仍然做好一旦何进失败,自己仍需流亡天涯的打算。

    而在官场沉浮数十年的丁原,入京之后,自然也闻出京城这场生死决斗的诡异味道。他本来就是何进召唤入京,准备诛杀宦官的武将。结果进了京城,何进畏首畏尾,不敢有所行动,让他大失所望。

    所以,王允和丁原都对何进诛杀官宦的图谋采取谨慎态度。一旦何进失败,也许他二人都得流亡天涯。二人干脆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继续保密下去,以防万一何进事败,一方受到牵连,另一方可以暗中照应。

    “子师,来,我敬你一杯,祝贺你东山再起,位列卿相。”酒宴到半,一位宾客向王允敬酒说道。河南尹品秩与九卿并列,故此说他位列卿相。

    “多谢!为天子效忠,为黎民谋事,无论职位高低,允当一如既往,鞠躬尽瘁。”王允谢道。

    “子师自幼人称王佐之才,如今果能应验,郭林宗不余欺也。”又一人说道。

    众人听了,纷纷举觞祝贺。大家对王允打心底里佩服,他身负大才,数十年一直安处六百石以下职位,而且数次下狱论死。换了别人,早就向命运投降了,可是王允每次逃脱死亡的魔掌后,又坚强的再次站了起来。

    “子师,何时命貂蝉出来给众人歌舞一曲?”

    大家贺完王允,便问起关眉来。既到王允府中做客,怎么可能漏过天下第一美女,邯郸四艺大奖得主的才艺表演。

    “诸位只管开心喝酒,时辰一到,蝉儿自当有压轴节目奉上。”王允笑道。

    “好,喝酒!哈哈哈哈……”众人笑道。

    果然,宴会接近尾声,歌姬们歌舞已毕,全部退下,众人一看,知道关眉准备出来了,热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等了一会儿,只听到后堂传来一曲湘夫人的琴曲弹唱: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

    众人不知道是被歌曲哀伤的情绪感染,还是被被关眉惊艳的歌喉吸引,都在凝神静气仔细倾听。

    尽管歌曲很长,弹唱完需要一刻钟时间,但是,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人起来走动。

    等到关眉唱完,这才在种人热烈的掌声中从后堂款款而出。

    宴会厅内尽管灯烛摇曳,但是,光线依然朦胧。在这朦胧的光线之中,关眉一袭白衣,长袖长裾,纷纷冉冉,就像刚才所唱的曲子中的仙子一样降临凡间。

    宴会厅中的宾客,尽管有不少人已经见过关眉,欣赏过她的歌舞,但是,仍然每见一次,惊艳一次。

    “若娶得此女,此生帝王将相,皆是粪土。”不知道多少人心中这么想道。

    但是,他们都知道,无数人上门提亲,都被王允辞谢。

    大家原以为王允想找机会把貂蝉送入宫中,而前不久,有传闻貂蝉与护羌校尉羊武相熟,并且跟随羊武学过一种风格怪异的歌曲。

    后来又听说,羊武就是貂蝉参加邯郸四艺大赛时随身保护她的奴婢。

    众人感觉凌乱了,羊武到底是貂蝉的奴婢,还是老师,还是恋人?或者都是?以羊武那样一个完全不尊世俗礼法的人,这一切都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他们又为何分开了?

    这些传闻,越来越像谜一样,更加烘托出关眉和羊武的神秘。

    “貂蝉拜见义父,拜见各位使君!”关眉来到大厅中央,向王允和众宾客施礼说道。

    “蝉儿,”王允站起来说道,“走,最后祭神之舞,由你来代替义父。”

    “蝉儿遵命!”

    关眉答完,跟随王允身后,走出宴会大厅,来到院子里。众宾客也都纷纷起身,跟随二人出来。

    院子中央早已搭有一个台子,台上供奉着祭神的物品,有新收获的黍谷,还有牛头、羊头等物。

    一般情况下,最后祭神之舞是由祭神主持人,也就是王允亲自表演,如果主持人生病,或者年老,可指定他人代替。

    这是秋社宴会最后的一道程序,祭神之舞结束,大家就可以各自回家睡觉。

    关眉走上祭坛,王允领着众人在坛下观赏,而三名乐师拿着木琴,坐在一边伴奏。祭神之舞没有固定程序,完全由跳舞之人根据舞曲临场发挥。因此,随着琴声想起,关眉舞起长袖,在台上翩翩起舞。

    汉时没有中秋节,秋社日则日子不固定。今年恰是八月十七日,皓月当空,关眉舞毕,望着圆月盈盈下拜,作为祭神舞的结束动作。

    众人听到琴曲弹到尾声,也跟着关眉一起下拜,这是秋社之夜祭神的最后一道程序。

    正当众人一起下拜之时,突然,有一束亮光从高空中照射下来,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众人莫名惊诧,一齐抬头向空中望去……(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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