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岳父大人果然早早出去了,吴应成则让杨乐乐赶紧联系牧场,让他们赶紧加工一批袋装牛奶运过来。
吉利安娜如吴应成所希望一样,一个人留了下来,现在主要在管这一块,一周之后,一多千袋牛奶坐飞机过来了,吴应成也买好了商铺。
这个年代,大多数的商铺都没有装修,吴应成也懒了一回,定好了价格,一袋四毛钱,第二天大早上便起来和吴倩倩等人叫买。
“卖牛奶了,新鲜的袋装牛奶,好喝又方便咯。”
“你这是牛奶吗?”一个妇人走过来问道。
“是呀,我自己牧场产的,好喝得很。”吴应成推销道。
妇人把那袋子拿了起来,看了看,好像十分的好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牛奶,不会是骗人的吧?”
吴应成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急忙先拿过一个杯子,再拿起剪刀,把那牛奶袋子剪了一个口子。
浓浓的奶香,通过几天的密封,在这一瞬间喷了出来,香得不行,再随着吴应成的倒入,在杯壁上挂了一层薄薄的白痕。
“大姐,你不信喝一口。”
妇人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她在单位上班,不是没有喝过牛奶,可要说喝过多少牛奶,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在这个年代,这玩艺可都是按计划来的,一般三天才能买一瓶,实在想喝,就只能去大街上牵奶牛的人那去买。
可这种人能不能遇上是个问题,就那还沾着牛粪的牛肚子,看着就倒人味口,再加上一些男人流氓得很,给了钱就直接含着牛奶嘴吸,谁知道上面有什么呢?
这会,妇人看着杯子里那白色的牛奶,闻着那浓浓的奶香,轻轻喝了一口,差点打了个哆嗦,“真好喝!多少钱一袋?”
“四毛钱,要不买上一袋吧?”
“给我来十袋。”妇人拿出了四块钱,这么干净好喝的牛奶,一定得多买一点。
吴应成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共就那么一千袋,要是几下子被人买完了,他还怎么跟总局的人混脸熟,还怎么让领导知道他吴应成不是一般的农民?
“大姐,不好意思,一个人只有买一袋,明天请早。”
“啊,你这也限购呀?”
“是呀,毕竟这牛一天只能产那么多奶。”
大姐给完了钱,又看了看那杯子里的半杯牛奶,一口喝光了,“这么好喝牛奶,你可千万别买完了,我去叫我单位上的来。”
“大姐...。”
吴应成正想阻止,大姐已经拿着牛奶包,摇着柳腰快步进了工商总局的大楼,不一会便带了一群女人,长长排在后面。
吴应成这才知道,这位大姐就是工商总局的,很自然的,这些大姐们也是工商总局的了。
事情如此顺利是吴应成没有想到的,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买,这牛奶还真火了。
当天下午,便有别的国营企业、事业单位来买,都说他这奶好喝好携带,可惜就是少了一点。
到了第二天,店门口早早便派起了队,吴应成只能限数量,一天两百袋,就等着几个管事的人,哪天也能来看上一眼。
没想到,第四天任局便来了,但没有过来,而是远远看着吴应成在那笑,吴应成急忙拿着一袋牛奶跑了过去。
“任局,请你喝。”
任局接过了牛奶,放在手上掂了掂,道:“你这袋子是用什么做的,不会有毒吧?”
吴应成摇了摇头,“这都是东得的设备和技术员生产出来的,不会有毒的。”
“东得?”任局显得很惊讶,“你,你竟然有东得的设备和技术员?”
“哦,这是我托人从那边购买过来的,算不上合资,所以并不违反规定。”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怎么会想到要用东得的技术来生产这袋装牛奶的,你就不怕这投资得不到回报吗?”
吴应成以为还要说别的,才能进入正题的,没想到这么快,一时有些激动,“任局,我虽然是个农民,可我知道,一个企业不管是私营还是国营,不管是农牧业还是高科技,都应该想办法利用科学技术提高产品的质量。
也只有这样,一个企业才能做的更大更强,也只有这样,才能为国家建设、民族复兴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任局愣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四毛钱,“这奶我不白喝你的,对了,你准备一下,上面准备两周后就你们的事开个会,要找一部分代表,你到时也去参加吧。”
“爸,爸,爸,好消息!上面要为咱们这事开会了。”
吴应成一进门,便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张炳山,张炳山想了想,神色却变得更加凝重起来,坐在凳子上抽了一口烟,一下子变得正经了许多。
“女婿呀,你也别太激动,这种事情到了这个层面上,那已经是国家议题了,急不来的。”
被这么一说,吴应成心中也没了底,虽然他没有涉猎政治,可也知道事情一旦成为国家议题,那就说明这件事很难办,不是一两个人说话就能能办成的。
“那怎么办?”
“等。”
“可昨天翠兰打电话过来说,如果这执照再办不下来,吴友军便要找别人合作这事了。”
“你放心,咱们天天守在这都办不下来,别的人也办不下来。”
“可这么等着也不办法呀。”
“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造点势。”
“造势?”
“对。”
张炳山眉头一皱,坐直了身体,他感觉到自己这个女婿正在走上一条危险的道路,他必须阻止他。
“应成,你要想好了,这造势和找事只有一些之差,你千万不能为了急于求成,便去犯原则上的错误呀。”
吴应成当然知道原则上的错误不能犯,可他更知道,其实上面早有了改革的想法,就是差那么一点决心了。
“爸,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张炳山皱了一下眉头,他能感受到自己这个女婿体内的热血,还有那种敢于拼博的精神,他觉得他也应该为这事做一点什么。
“你说。”
“你前面不是说你有几个朋友也想开办企业吗,你能不能让他们也加紧去找人。”
“他们见着我们这么难,都已经放弃了,现在去找恐怕没有什么用。”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有用没用都得上,关键是要上面知道我们这些人决心。”
“这就是你要造的势?”
“差不多吧,我一会再去联系一下姜为还有几个别的朋友,争取能多几个人进到会场。”
张炳山好像已经看到了会场里的激烈争论,愣了那么一下,还是把烟灭了,戴上墨镜出去了。
吴应成也立即给姜为去了电话,未曾想他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正准备出发赶来,吴应成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姜老板,你能不能把你那些想办私营企业的朋友也叫上一起来。”
姜为显得有些意外,“叫他们做什么?”
“我想让他们来帮忙壮壮声势。”
姜为没有说话,整整过去一分钟出语气沉重的道:“吴老板,你,你这是想造反吗?”
吴应成原本心里也挺凝重的,听了这一句话,却一下子笑了出来,“姜老板,你认为就咱们这几个人,能造得起来反吗?”
“可...。”
“姜老板,如果你害怕,就说是我吴应成叫他们来的,到时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扛着就行。”
姜为又犹豫了片刻,“吴老板,咱们也不是见过一两回了,你说这话就太不把姜某人看成个人了,你在帝都等着,我会尽量多叫几个人过来的。”
“好。”
吴应成说完这话,挂断了电话,又继续拨打,这些人都是这段时间吴应成让靳卫东在工商总局蹲的人,这其中就包括德力吸的胡承中、tci的李冬来,还有做为计算所代表的柳船子。
他们与他一样,都是怀揣着梦想,想凭着自己的能力与拼搏,为自己、为家人、为社会、为国家做点什么的人。
当他们听了吴应成的想法后,与姜为的反应差不多,都感受到了害怕,可在吴应成的劝说之下,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帝都。
从第三天开始,这些人便陆陆续续来了,吴应成仍在店里买牛奶,瞅准了机会就让这些人去找局里的领导。
这些人也八仙过海似的各显神通,通过和平、积极的方式,表达着对企业民营化的渴求,引起了领导们的极大重视。
受之影响,那几十位在报纸上联合呼吁的国营企业家,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呼吁,龙囯的企业正在酝酿一场大变革。
几天后,大会召开了,吴应成做为受邀人员,与姜为等二十多个普通人,走进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吴应成看了一下他们面前的牌子,一个个曾经如雷贯耳的名字映入眼帘。
竟然包括了全国人大常委会、海关总署、对外经济贸易部、国家工商总局等各个部门的20多位代表。
吴应成再一次感觉到事情的艰难,也感觉到了国家对于他们这些人的认可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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