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发生的事情令杜小萌心里有个疙瘩,她便把宇天政所送的衣服全部塞回箱子放到角落里去,翻回自己的那两套旧衣服来穿。也正因为这样,穿回普通衣服的她站在下人当中并不显眼,看着也象个下人。
上官鸿象对待其他下人那样,面无表情地对杜小萌说:“把头抬起来。”
杜小萌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装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怯怯地把头稍微抬起来一点点。上官鸿往她的脸上扫了两眼,然后又朝詹老爷子他们那边看过去。
杨管家在旁说:“这个是伺候老爷的丫环。”
上官鸿斜斜地看了杨管家一眼,目光又落回杜小萌的脸上,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这姑娘看着不象丫环。”
杨管家脸上的神情变都没有变过半分,镇定自若地说:“上官大人若是不相信的,大可以向在场的其他人查证。”
上官鸿摸着胡子一笑,说:“不用了。詹老爷的气色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好,也得需要有人留在身边照顾的。既然这丫环是伺候詹老爷的,就让她留下来继续伺候吧。”
杨管家不急不慢地说:“这丫头向来伺候得不甚周到,还是换别人来伺候老爷比较好。”
詹老爷子也接过话来说:“她笨手笨脚的,我不要她伺候。”
上官鸿的目光在杜小萌、杨管家和詹老爷子的脸上转了一圈,冷笑着说:“詹老爷,杨管家,你们这么着急的想让这丫环离开,这丫环的身上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杨管家淡定地一笑,平静地说:“上官大人多心了。既然上官大人想要这丫环留下来伺候老爷的,就让她留下好了。”
上官鸿看似是一个多疑又谨慎的人。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定会换来他更多的怀疑,听得杨管家说“你就留下来吧”,杜小萌只能依言退回到詹老爷的身后,乖乖地站在那里。
等所有要离府的下人都被上官鸿看过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上官鸿让十来个官兵将可以离开的一众下人押离将军府,人一下子走了大半的,大厅顿便空荡起来。
上官鸿笑得很和善地对詹老爷子说:“詹老爷放心,只要你们不走出将军府的,三王爷一定能保你们周全。”
詹老爷子一脸平静地说:“三王爷如此关心,老夫感激不尽。请上官大人代老夫向三王爷表示谢意,多谢他的周到照顾。”
上官鸿笑容不减地说:“在下一定替詹老爷转告。”
言罢,他回过头往门外喊了一声:“阿卓,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艳丽的身影马上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人,杜小萌在心里暗自喊了一声:“是她?”
进来的那人是一名女子,还是一名身材火爆、青春逼人的妖娆女子。此女正是之前在北国之光里与上官鸿不避嫌地当众亲热、引得一班色狼嫉妒得嗷嗷叫的北蛮美女!虽然她今天不是北蛮人的打扮,身上穿的是普通的齐央女装,但这样一个大美女,见过一次就会印象深刻,就算是换了装,杜小萌还能认出她的。
上官鸿示意那名叫“阿卓”的女子站到自己的身边来,介绍说:“这是在下的手下阿卓。她的武功不错,让她留在府中保护府上的女眷就最为适合不过。至于其他的人,在下就让他们守到将军府外头去,确保不让闲杂人等进来将军府打扰詹老爷。若詹老爷有什么需求的,可以跟阿卓说,她能为你安排的。”
他转过头看吩咐阿卓:“你要好好保护詹老爷他们,别要出什么乱子。”
阿卓低头应了一声:“是。”
上官鸿笑着向詹老爷抱了抱拳,说:“在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詹老爷没有其他吩咐的,在下先行告退。”
詹老爷子礼数周到地说:“老杨,送上官大人出去。”
上官鸿摆了摆手说:“无须多送,在下自行离去便可。”
说完,他带着大厅里和门外剩下的官兵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目送上官鸿离去,詹老爷子看了一眼阿卓,吩咐杨管家说:“老杨,给这位姑娘安排住处吧。”
然后,他挽着詹裬手,又对杜小萌说:“没事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
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忽然遇上这样的重大变故,估计在场的各人没有谁还能有睡觉的心思。不过在这种时候,不回去睡觉,好象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做。
詹裬扶着詹老爷子离开,杨管家也领着那个阿卓去安排住处。杜小萌和那个自愿留下来的厨房妈子相视了一眼后,也相继离开。没有人有闲工夫去理会还坐在地上的秋莎,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大厅,秋莎才揉了揉冻得发硬的脚跟,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住处。
没有了其他人在场,她的脸上看不到之前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惶恐,身子也不再颤抖。只不过她的嘴唇还有一点的发白,象是穿得太少冷得没有了血色。
杜小萌出了大厅,紧张的心情还没有缓过来。她一路往回走去,四周静悄悄的。上官鸿果真把所有的官兵都带出了将军府,这一路走过去,见不着半个闲杂人在的踪影。如果不是不时看到木棒、棍子、被踩得变形的灯笼散落在各处,杜小萌一定会以为刚才的那场变故,只是一场梦。
但是,各种的狼籍在提醒着她,将军府已经被人包围起来,她和留在府里的其他人已经被软禁起来,不单如此,还有特派专员留在将军府里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阿卓,刚才上官鸿说,她是他的手下。今天阿卓虽然打扮得象个齐央人,虽然她也没有一双象秋莎那样的绿眼睛,但她偏白的皮肤,深眼窝高鼻梁,明显就是北蛮人。
杜小萌清楚地记得,之前上官鸿与阿卓在北国之光里怎样的当众调情,两人怎样相拥着进了厢房,当时他们的举动就象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人;而今天,上官鸿放心让阿卓进入将军府来监视府中的各人,足以证明他对阿卓非常的信任,同时也证明了阿卓有值得他委以重任的能力。
如此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绝对不会是亲密爱人,或上司下属的关系那么简单。
身为三王爷宇天钧最信任的上官鸿这样来依重一个北蛮女子,那么,宇天钧是不是也和北蛮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象电视里演的宫廷戏那样,趁着朝中两员大将领兵出征、都城里兵力薄弱的时候,勾结外人、借助别人的力量来搞政变?而他搞政变需要兵力的支持,所以就来禁锢手握兵权的詹祈的家人,以达到控制兵权的目的?
想到这一点,杜小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如果将军府里的各人真的成了政变之下的人质,那他们的处境会很危险,小命随时会不保。而詹祈,家人的性命被宇天钧捏在手里,他又要怎么办才好?
杜小萌望着漆黑的夜空,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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