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渊(五)

    陆子瞻的这招写进兵法,应该叫做“以退为进”。

    玉帝觉得简直阴险狡诈至极!充分体现了陆子瞻黑心黑肝的本质!然后,欣然采用了(……)。

    可惜的是,天地泉眼虽然在某些乐观又博爱的本质方面并无二致,实际性格却相差甚远,这大概有很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大少爷从具备神识开始,就一直过着虽然颠沛流离(?)但自由自在的生活,并没有谁能够完全限制大少爷的行为,即算是被捉住了,也只不过是进入一轮对他本人来说并不算长的休眠而已。等到后来有了五行司,更是连被捉的机会都没有了,景漆臣川君秦临基本都是顾亟予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其中尤以紫君为最。

    但天泉眼却恰恰相反,玉帝能有如今的强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一个人独霸了天穹,玉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守在天穹身边的可能已经没人说得清楚了,但就凭陆子瞻和顾大少见到的情况来看,玉帝对天穹已经不简简单单是“独占欲”就可以形容得了的了。

    这第一点决定了很多事情,比如大少爷因为长期无人管制形成的信马由缰状态,造就了地界与地泉眼本身肆意蓬勃相称的富饶,但却也正如玉帝所说,不论是人还是物,都相当良莠不齐;而天界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虽然冷清,但每一个人每一株草,都是绝对的上上等。

    就好像是另一种“高处不胜寒”,相比于大少爷不论干什么事都风风火火哪怕生个气都必定是热热闹闹的,天穹简直安静得有些让人心疼,顾亟予总觉得天穹一定经常被玉帝欺负,被一个人寂寞地关在房间里,居然还用铁链锁着。估计是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

    这一点大少爷其实猜测得相当准确,但天穹不发脾气,倒不是因为玉帝凶他什么的。天帝大人的霸道比顾大少他们看到的更为严重,所以天穹之所以懒得说,一开始大概是因为觉得不论他说不说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天穹一开始就没有能够撒娇发脾气的人,所以即算是后来玉帝希望他能冲自己发脾气了,天泉眼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不高兴了也只会闷着。

    虽然确实是看上去有些让人心疼吧,但天穹其实并不讨厌这样霸道的玉帝,因为那个人啊。其实只是跟不会撒娇的自己一样,不懂得怎样心疼人吧!

    话说回来,天穹和顾亟予的性格和习惯。其实也很大程度决定于玉帝和陆子瞻的不同,在玉帝还是御黔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一二,虽然两个人都相当“表里不一”,而且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本性都霸道得令人发指,但陆子瞻到底并不是一位帝王。玉帝又到底还是一位帝王。

    所以陆子瞻耍阴谋诡计,明着暗着逗顾大少玩的次数,绝对是玉帝的无数倍,而玉帝为了天穹胡来时波及的范围通常也比花妖大人广得多得多。

    还有相当重要的一点就是,陆子瞻其实脾气和耐心都非常好,至少除了顾亟予。很少有人看到大当家真正发火,也从没有掌柜见过陆子瞻在任何困难当前时失了分寸。

    至于玉帝……那是个天穹多跟别人说几句话他就要操刀子杀上去的家伙。

    地界这一对,顾亟予吃醋的机会要比陆子瞻多太多。况且陆子瞻就算吃醋了……凭顾亟予那跑得了马车的神经,大少爷也看不出来!

    而天界,天穹就不说了,玉帝几乎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吃醋——天穹刚刚换云锦的时候有天因为太舒服赖了一会儿床,玉帝居然因此而气得直接扑上来要证明自己比床更舒服!小穹在被折腾得快昏过去时。觉得这禽兽简直无法交流了。

    以上是陆子瞻和顾大少都看得出来的差异,但之所以顾亟予会看上去更具元气。大概并不全因为与玉帝相关的理由。

    这顿晚餐在顾大少也欢快地开吃后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陆子瞻顺完大少爷的毛,终于转头打算将跟玉帝中断的聊天继续下去。

    玉帝仿佛是早料到他会追问,两人对视片刻,花妖大人却突然转过视线望向了天穹:“我能问一句,天轮回怎么了吗?”

    玉帝在旁边冷哼了一声:“这是问人的态度么?”

    陆子瞻并没有看他,兀自优雅地补充了一个称呼:“天穹殿下。”

    天穹被叫得脸上一红,似乎……很少有人会叫他,应该是说,平时除了玉帝连五行司他都很少能见到,更不用说会称呼他为殿下的人了!

    “不用叫我殿下的,”天穹有些窘迫地道,“天轮回他……”他回头看了看玉帝,继续道,“死掉了。”

    “啊?”顾大少从饭碗里抬起头来,看到对面的林天引也抬起了头,“轮回口是可以死掉的么?最多神识破灭,变回轮回口,也不算是死掉了吧?因为……”因为你不是还在么?

    轮回口和泉眼口一样,只要对方还在这个界内,就不会因为神识破灭而枯竭,即算是同时毁掉了轮回口和泉眼口的神识,也只是让两个人都变回普通的灵泉口而已。让泉口或轮回口枯竭的唯一办法,正如当年禺疆所想,是把他们拆开放置。

    把顾大少和林天引分开,杀死其中一个,然后在灵气凝聚而成的尸体崩毁前,将他带去另外的两界,因为等泉眼口变换回原本的形态之后,就不能够再随意地挪动了,灵气无法跨越三界传输,没有了轮回口的灵泉口,面对的只能是枯竭。

    灵泉口比轮回口要好杀死的多,因为世界上的泉眼口太多,而轮回口如果勉强自己的话其实可以引导各种灵气,所以理论上来说,除非被弄死后丢到冥界,林天引基本是杀不死的。

    而正因为灵泉口太多,理论上来说,顾亟予只要跟林天引分开,哪怕不用出地界,长灵泉眼干涸的几率都将很大,因为轮回路口导引的灵气在来的路上,就将被各个泉口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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