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开口的代价

偏厅里。

    英儿带着小丫头们行礼后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了李妈妈服侍着宋夫人用着晚饭。

    宋夫人静静地吃到半饱,方淡淡问:“老爷今日来信,说到了哪?”

    “说到了经州了。”李妈妈回道,“老爷还说,今年经州的蚕丝品质极好,收丝的活儿做得很顺利,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可回。”

    “好。那就好。”宋夫人点点头,又过了会,李妈妈眼角瞥见门口梅儿探头探脑的身影,她看了眼正在用饭的宋夫人,便悄悄退了出去,说了会子话,又走了回来。

    宋夫人刚好放下筷子,问道:“什么事?”

    李妈妈上前替宋夫人斟了小杯酒,道:“梅儿回说,服了药后终于安静了下来,现在正睡着。几个大夫都瞧过了,说是大约七小姐见着红豆那丫头落水,受了刺激,故而恢复了声音。”

    宋夫人随意抿了口酒,笑问:“这么说来,她以后都可以开口说话了?”

    “理应如此。”李妈妈答道,“不过夫人看来,这事会不会有些奇怪?七小姐这声音,一直也没恢复过,怎么这不过见了个丫头落水,就有如此大的反应?老奴觉得,始终有些奇怪。”

    “倒也平常。她既是落水后失的声,大约是见着旁人落水,记起了那时的事,受了刺激也是正常。”宋夫人却笑了笑,“我知道你为着我考虑,怕那丫头是在玩什么心机。我又何尝没做过如此猜测?不过她这声音一恢复,反倒是安了我的心。”

    “哦?夫人的话,老奴不懂了。”李妈妈奇怪道。

    宋夫人笑笑:“我问你,上次我们自王府回来后府里风传的那些话,你可听到了?”

    “这……”李妈妈犹豫地低了头去,不知该不该答。

    “怕什么?我既问你,自是已经知道了。”宋夫人白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也怕起我来了?”

    “是。是。”李妈妈忙道,又疑惑着问,“可是那传言也很奇怪,老奴听到的说法就有好几样儿,有说夫人要嫁五小姐去尚书府,有说嫁六小姐去尚书府,甚至还有那更离谱的,说要嫁六小姐去太子府哪。老奴刚听着的时候就觉得实在不可思议,思来想去,也实在是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来大约是下人们空穴来风,随意浑编的,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就没有禀报给夫人知道了。”

    “呵呵……这也不怨你。那个丫头的手段啊,连我都要小心应付,你又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宋夫人轻轻笑了笑,站起身来,李妈妈连忙上前虚扶着,宋夫人看了她一眼,“不过此事你确实有错,所谓无风不起浪,你既然听到了这样风声,自然该立刻报我。这次若非我事先就已经力了个心眼,岂不至今还蒙在鼓里?”

    “是。夫人教训得极是。”李妈妈忙道,“老奴真是惭愧,跟在夫人身边这么些年,却连夫人的半分智慧也没学到。真是……”

    “呵呵……她是个读了书的人,又年轻,脑子活络得紧,哪里是你看得出的?这也正常。”宋夫人笑道。

    “夫人说的,不知是谁?难道……总不会是……”李妈妈想到这里,忽的倒吸口气,看了眼宋夫人,没敢再说下去。

    宋夫人看了她一眼,却不再开口,只静静地闭目养神起来。

    七巧楼。

    绿桃对着刚醒的宋宁玉轻声询问:“小姐,厨下打发人来问小姐今天晚上是想吃四喜丸子,还是连湖醋鱼。”

    宋宁玉看着她:“四喜丸子。”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她们。”绿桃应声道,又问,“另外,厨房里的孙妈妈特意做了些玫瑰糕放在外面,小姐现在要用吗?”

    宋宁玉摇摇头,便见绿桃恭敬一礼,转身欲走。

    “绿桃。”宋宁玉忙叫住了她。

    绿桃便回过头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宋宁玉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忽然问:“你在怪我?”

    绿桃顿了顿:“不敢。”

    宋宁玉叹了口气,伸手欲拉绿桃,她却缩了袖子,向后退了半步。

    宋宁玉尴尬地住了手,看了半天,终于一咬牙,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绿桃被唬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步,将宋宁玉扶回床上,口中也不连声唠叨着:“小姐这是做什么?才刚在湖边吹了半天的风,又着了凉,现在还不好生养着……”

    “绿桃,你不生我气了?”宋宁玉一笑,趁机抓住绿桃的衣袖,问。

    绿桃动作一顿,却将宋宁玉的手拉了下来,放回床上,拿被子盖好。

    宋宁玉叹了口气,任由她细细替自己掖好被角。

    绿桃直起身子看着她,忽然道:“其实,我是故意的。”

    宋宁玉攸的转过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绿桃却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宋宁玉问:“红豆呢?”

    “大夫说她命是救了回来,只是寒气入体,怕是以后身子会有些虚,可能……还会有不足之症。”绿桃静静地说着,语气里不带半丝感情。

    宋宁玉点点头:“让她好好养着。”

    绿桃惊讶地看向宋宁玉:“小姐不想问我什么吗?”

    “不用了。我知道。”宋宁玉静静地说完,闭上了眼睛。

    绿桃见此,目光里闪过一丝亮光,却又强忍了回去,之深深一礼,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屋子。

    听得绿桃关门的声音,宋宁玉复又睁开了眼睛。

    绿桃的坦白,其实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内,但是她肯告诉自己,就说明了她对自己的心,至少还是不变的,这次答应宋夫人引自己去湖边,大约也是得了宋夫人的保证,不会伤害自己罢。

    至于她的动机,宋宁玉早已从紫绡处得知。原来她那不要脸的兄嫂听得她如今在宋府做了丫鬟,料得她能有些个闲散的银两,竟然腆了脸皮找了来,却被宋夫人发现,以此相要,逼她就范。对于绿桃的妥协,宋宁玉并不赞同,但却理解。况且……(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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