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儿时的足迹(上)

    那位艾琳助理,就是叶向前与首席执政官之间的联络人。艾琳助理接手这项工作后,竟毫不犹豫地搬到了叶向前养伤的医院,说是要近距离照顾好联邦英雄,叶向前被美女调戏的日子,便从此开始了……

    离开医院,叶向前默默走过一条条街道,从熙攘的人群中穿过,感受着阔别已久的生活气息。深秋的落叶慢慢翻滚着,飘落在鸭舌帽的帽檐之上,墨镜后的丹凤眼,细细辨认着似曾熟悉的一栋栋建筑。

    “叶向前?向前?你真的是向前啊!”

    没想到,戴着艾琳特意为他准备的墨镜与鸭舌帽,依然会被人认出来。

    叶向前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不想被打扰,只想静静地看一看曾经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回忆一些,值得回忆的人。

    下一刻,叶向前突然发现,叫出自己名字的中年妇女似乎有些熟悉,同时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浮上了心头。

    “哎呀!向前,真的是你回来了,姨妈想死你了。快,跟姨妈回家,姨妈给你做你小时最爱吃的蛋羹……”

    这位自称姨妈的人,是叶向前母亲的亲妹妹,他的亲姨妈,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事实上,自他七岁那年,父亲外调到沙漠服役后,他便住在姨妈的家里,一直到十岁都是如此。当然,生活费是他父亲按时邮寄过来的。

    “不必了。”叶向前冷冷答道。“您一定很忙,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说罢,叶向前抬腿便走,没有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只留下一个呆滞的身影,孤单地站在那里,也不知是否会流泪。

    十岁那年父亲战死沙场,姨妈就要求叶向前,将他父母留下的房子更名到表妹名下,但叶向前拒绝了。从此,姨妈就再也不许他踏入家门,一直到今天。叶向前的孤儿生活,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若说心中不恨,那是假的。一个十岁的孩子,被唯一的姨妈扫地出门,只是因为不愿把父母留下的唯一回忆,送给她的女儿。最重要的是,整整五年的孤儿生活中,姨妈从未看望过叶向前一次,就好像她的姐姐,从未有过这样一个儿子。

    两年多的时间,叶向前从一个瘦弱的少年,成长为一名铁血战士。现在的他是“黑骑校尉”,不再是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孤儿,也不会再因为受人欺凌而默默流泪。

    有时叶向前会偷偷地想:“姨妈是不是正在期待我快点死掉?那样她就能继承我的房子,因为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轻仇者寡恩,轻义者寡情。叶向前并不认为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想想自己饿得全身发软,瘫坐在柳树下的情形。想想被小流氓打得满脸是血,回家抱着父母遗像流泪的往事,一切就好像在昨天……

    静静走进那座开放式公园,叶向前在一棵柳树之下面湖而坐,便如七年前一样。

    七年前父亲战死,又被姨妈扫地出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进入孤儿院。可当时联邦经历了整整十年的科技大瘫痪,又刚刚遭受魔耳人入侵,局势乱得一塌糊涂。几乎所有孤儿院的经费都得不到保障,孤儿院里的孤儿们,每天仅能吃一顿饭,所以根本不肯也不敢再接纳新的孤儿,而父亲的抚恤金偏偏又发不下来。

    那一天里,十几个曾经的“熟人”找上门来,说是要买他家的房子,开出的价格怕连一个卫生间都买不下来。那些人见叶向前不肯,便少不了一翻威逼恐吓,幸好他足够坚强。那一天他哭的次数,比一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那一夜他没敢回家,因为那些“熟人”一直堵在他的家门口。直到第二天上午,他饿得全身发软,就像现在这样,瘫坐在这棵柳树下面,脑子里幻想着好吃的蛋羹……

    “小朋友,我教你打拳好不好啊?打拳可好玩了。”

    叶向前抬起头,只见一张干瘪的老脸笑盈盈地对着自己,口中还缺了两颗门牙,让他不禁想起,放了好几天的黑面馒头。

    “我跟你说呀,我这拳叫先天拳,可以让人身体里的先天之气无限增长,最后在丹田里结成一颗先天灵种。”邋遢老头滔滔不绝地说着。“先天之气长期滋养身体,还可以让人的力气变大,受伤后也比平常人恢复得快很多。你要是学了啊……”

    被饿得心里发慌的叶向前打断道:“我肚子饿,没力气打拳。”

    邋遢老头双眼一亮,连忙说道:“肚子饿?那我带你吃饭,你跟我学打拳好不好?”

    “好!”

    ……

    从那天开始,叶向前就跟着邋遢老头,学那套没什么用处的先天拳。而老头则每天供他三餐,这一学就是一年。

    一年后,老头说要回乡下了,希望他每天仍能坚持打一趟先天拳,不用多,每天打一趟就行。

    叶向前不愿意,眼看饭票就没了,连饭都没得吃,还打什么拳啊!老头无奈,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又从布包里取出一摞钱。他说这是他的棺材本,可以分给叶向前一半,不过叶向前必须发誓,每天打一趟先天拳,一直到死那天,并且要求叶向前必须回学校上课。

    当时叶向前就想:先答应他,到时打不打拳还不是自己说得算,这老头又看不到。可是一抬头,见那邋遢老头一脸的真情流露,捏着钱的右手不住颤抖,满脸的期望与可怜。又想到这一年来,老头白白养活自己,只是让自己陪他打拳,比那亲姨妈好了无数倍。这临走了,还把棺材本分给自己一半,不就是一天一趟拳吗?有什么了不起。

    因此,叶向前发了一个,他自己看来最重的誓言:以父亲的荣誉起誓。

    邋遢老头临走前,把手上的一串手链撸了下来,随手套在叶向前的左腕之上,然后咧开缺了两颗门牙的干瘪嘴唇,开心地笑了笑,扬长而去。(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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