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儿时的足迹(下)

    那是叶向前最后一次见到邋遢老头,从始至终,他也没问过老头的名字,一整年都是老头老头地叫着,那老头也不在意。

    邋遢老头送的手链非金非铁通体乌黑,外表看起来极其精致,由极小的黑色链环套成一个圈,链环上挂了七个怪异的符号,无一相同。那些符号与联邦中任何字母都不一样,实在不知有什么意义。

    有一次学校里的老师,勒令叶向前摘掉手链,说是小学生带这种东西有伤风化。就是那次他才发现,这手链竟比自己的手要小上一圈,无论如何也摘不下来,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戴上的。

    从那以后,叶向前尽量穿长袖的上衣,为的就是遮住这黑色的手链。直到后来,他用这手链挡了魔耳人的一刀……

    老头走了没多久,父亲的抚恤金终于发下来了,只是比电视上说的要少许多,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也只能忍了。时间一晃就是四年,叶向前这四年里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吃,比同龄孩子的饭量要大上好几倍,这钱就不够用了。

    没几个有实力的人帮忙说话,救济金是申请不下来的。本想出去打点零工,偏偏联邦不许雇佣童工,一旦有人违反并被发现,雇佣童工者被相关部门敲走一大笔钱,那是免不了的,所以根本没人敢雇佣他。

    最后无奈,叶向前就加入了少年预备役。因为不仅管饭,而且家中的物业费等一切费用全免,每月还有少量薪金。没想到联邦战事吃紧,这些本应三年后上战场的少年们,不到半年就去与魔耳人拼命了。当时一起在预备役军营中的战友,现在死的已经没剩谁了。

    这些年来,叶向前一直认为自己上了邋遢老头的当。他猜测,之所以饭量是别人的数倍,一定是打先天拳的原故。不过碍于发下的誓言,这拳可是一天也没耽搁。只是至今他也没想明白,那老头非要他每天打拳做什么?

    用手指捻捏着腕上的黑色手链,叶向前幽幽地说道:“六年了,老头你还活着吗?今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一路回到家中,叶向前打开除尘器,又将父亲、母亲的遗像细细擦过,然后便对着遗像坐了下来,与父亲母亲聊起了这两年的经历。便如当年,每晚向他们讲述学校里的趣闻一样……

    天方破晓,叶向前如当年一样,早早来到小湖边打起了先天拳,不知不觉就回想起与老头在一起的一年时光,不禁哑然失笑。

    一转眼,红日当空,晴空万里,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叶向前收势站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忽然感觉小腿有些痒痒。一低头,发现是一只火红色小兽,正把小黑鼻子抵在他的小腿上拼命地嗅着。那小兽的长毛修剪得十分整齐,一双大眼睛似是要流露出真情,呆萌呆萌地惹人怜爱。

    那分明是一只小狗,只是不知为什么是火红色的。

    叶向前心中一喜,蹲下身子想要轻轻抚摸,不料小狗转身迎着朝阳跑了开去。叶向前一脸笑意,视线追随而去,却不料那小狗跑到了一袭红裙之下。那红裙的主人,是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嘟着小嘴儿,两只萌萌的大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叶向前则有些呆滞地张大着嘴,傻傻望着眼前的火红衣裙,仿佛不相信眼中看到的一抹火色。

    这小女孩实在是太可爱了,就算是罪犯的冷硬心肠见了,也会在瞬间被融化成铁汁。

    红裙小女孩儿突然张开了小嘴儿,奶声奶气的稚音传了出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梦见有人要吃了我,只有你能帮我。”

    听了这话,叶向前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开口问道:“你家大人呢?”随即四处看了一圈,但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小女孩似是笑了笑,继续用儒糯的声音说道:“我梦见你有一些麻烦,不过都是小麻烦,你不用担心。等你回来时,一定很厉害了,我等你回来保护我,你要早点回来哟!”

    一个萌萌如小狗般可爱的小孩子,却说出这样诡异的话,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接受,叶向前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刚要开口说话,那小女孩儿却再次出声,不过却不是对他。

    “不许淘气……”

    叶向前忙顺着小女孩儿的目光望去,却见那只火红色的小狗,正蹦蹦跳跳地追捕一只蝴蝶。两只大耳朵随着它的奔跑而上下扇动着,比蝴蝶更像蝴蝶,火红色的毛毛在朝阳的映射之下,便如一道流火。

    等叶向前转回头时,小女孩儿居然不见了,忙去看那小狗儿,竟也不见了,只剩下仓皇失措的蝶儿,摇曳飞舞着。

    “不是吧!难道遇见鬼了?”叶向前露出一脸见鬼的神色。“专家们不是说,没有鬼魂的存在吗?而且现在是白天啊!”

    叶向前仔细扫视着附近每一个角落,包括每一棵树的背后,甚至每一个长椅的下面,却仍然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一个人?不对,这个时间里,湖边应该有许多人才对,怎么会只有自己?”

    刚刚想到这里,叶向前眼前一花。再一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在身边穿梭着,但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疑惑、不解与惊悚的情绪一阵阵袭上心头,叶向前的额头微微冒着冷汗。若不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儿的人物,此刻不是被吓得精神失常,就是惊得仓皇回家,钻进被窝里再也不敢露头了。

    强行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叶向前戴好鸭舌帽与墨镜,缓步走进树阴之下。他要对今天的事情,做出一个合理的推测。不过无论他如何耗费脑筋,这件事都无法在科学的范畴内解释清楚。

    这件事他是不敢对别人说的,说了人家也不会信。若是传出一些“黑骑校尉有狂想症”,或是“联邦英雄是个精神病”一类的传言,那不仅是他的麻烦,也会是联邦的麻烦。所以他会将这件无法用常理推断的诡异事件,深深藏在心底,希望有着一日能够解开迷团。(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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