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说说,你家孙媳妇滑胎的事情吧。”
夏氏和余氏两人刚从地上起来,长公主走到了上首坐了下来,目光慈爱的看向白玉。
“玉儿,你来。”
棂月看着站在一旁的白玉,缓声说道,白玉闻言愣了愣,走了过去。
“你,叫我??”
讲真,白玉现在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远着的亲娘竟然是个公主,公主没什么不得了的,也得分得宠不得宠,但看这黄梦露她奶奶的态度,这个公主还有些不得了的。
棂月见白玉一脸疑惑的样子,点了点头:“过来。”
“这是我的女儿,今天在你们别院里,你那孙子孙女,一口咬定玉儿害的你孙媳妇滑了胎。”
“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你家孙媳妇滑了胎,我总归得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白玉一走过去,棱月拉着她的手扫了要夏氏和余氏等人,沉声说道。
此刻,夏氏在听到棱月的话后,恨不得晕死了过去,她之前还不知道,他家那两个小崽子是怎么惹上了长公主这尊煞神的,现在算是明白了。
目光往黄孟氏和朱姨娘,还有白玉,和放着佛跳墙的桌子上扫了一眼,顿时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长公主明鉴,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不懂事,这位小主子怎么可能会害我孙媳妇肚子里的孩儿,这中间肯定是个误会。”
不是她真相信棱月的话,说白玉没有害黄孟氏,而是,今天这事儿,哪怕真是白玉做的那也不能是她做的,况且她自己有脑子。
但凡害人,都是要有动机的,而长公主的女儿,和黄孟氏恐怕认都不认识,更别说要害她可,完全没有这个动机啊。
长公主听了夏氏这话站了。
“不不不,还是要查清楚一点比较好,我家玉儿可不莫名其妙的背这个锅,这会儿你家孙子这会儿药也应该上好了吧,得让他知道清楚。”
“坏人子嗣那可是要下地狱的,我可不能让我玉儿莫名其妙的就背了这个锅。”
长公主的这话一说完站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住一年,不由打了个寒颤,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着,就连那葱尖儿似的指甲,将手心都戳破了都不知道。
说话间的功夫。黄一航已经让人扶了出来,此刻黄一航的脸色惨白的吓人,整个人都是虚的,由两个家丁架着出来。
夏氏和余氏两人,一见黄一航这样,顿时就红了眼,余氏更是恨不得马上去上去看看黄一航的伤,但又碍着长公主在这里,愣是忍住了没有过去一双眼睛却是不住的往黄一航的方向看去。
余氏的动作明显,棱月自然是看到了,可却仿佛没看到一般,看了眼被架着出来的黄一航。
“既然,四少爷已经出来了,那我就帮你把真正害你孩儿的人找出来吧?”
黄一航一听下意识的留言拒绝,但那难以启齿的地方,针扎一样的疼无一不再提醒着自己,此刻他不能开口。
要是他开口不让查,到时候等着他的还指不定是什么呢。
这样想着,黄一航张了张嘴,没再出声。
一旁虚弱的坐在椅子上的黄孟氏,在听到长公主的话后,激动的站了,起来,许是因为身体太差的缘故,又噗通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上,一旁的孟嬷嬷和丫鬟见状,连忙上前将黄孟氏扶了起来。
“妾身写过长公主恩德。”
黄孟氏如今对黄一航已经没报什么,希望了,总归她以后也不能再有孕了,她绝对不会放过害了她孩子的人。
要是还有孩子真的,哪怕从此黄一航再不如她房门,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她唯一的念想都没有了,她心里怎么能不恨。
长公主在见黄孟氏跪在地上,连忙摆了摆手:“赶紧起来吧,我不过是不想让我女儿背锅而已。”
虽说长公主说的是实话,可黄孟氏依旧还是感激的,不管长公主是因为什么,但也算是帮了她一把了,要是管她自己来,恐怕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孟嬷嬷将黄孟氏扶着坐下,长公主看了眼放下桌子上的佛跳墙,伸手指了指。
“你家孙媳妇,之所以会流产就是因为那里放着的吃食,里面有棘迷草,那吃食正是我家玉儿做的。”
长公主是一口一个我家玉儿,喊得格外的顺口,一旁的白玉听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总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原主没有轻生挂了脖子,现在长公主找来也是苦尽甘来了吧。
可是现在呢,她死了,倒是让自己白白的捡了这个便宜,有了个当公主的妈,这是多强的后台啊。
就在白玉发愣的功夫,长公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棘迷草,夏老夫人应该不陌生吧。”
随着长公主的话一说完,夏氏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棘迷草,并不是什么很有名的东西,相反很多世家女儿都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因为这个东西是只有风月场所才用的下三滥的手段。
她知道,是因为她见识过遭过这样的手段,当初她有孕时,府上就有人用了这手段,当时孩子没了,又伤了身子,若不是先前已有一子,她这辈子怕是也没有今天的殊荣了。
是以,她这辈子最讨厌就是那些阴私的手段,尤其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泊安侯府里,不管是子辈还是孙辈,但凡是让她知道了,谁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她都绝不姑息。
而黄梦露和黄孟氏不知道,是因为这些东西世家贵女是不屑用的,这么阴私的东西,自然是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这可不是世家女儿还知道的。
“贱人,是不是你。”
长公主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夏氏就明白了过来,猛的抬头看向柔柔弱弱站在一旁的朱姨娘,两步走了过去,一巴掌扇在那,让人一见,就心生怜惜的脸蛋儿上。
夏氏那一巴掌那是实打实的下了狠手的一巴掌扇过去,愣是把朱姨娘给扇了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白皙的脸颊顿时浮起了手指印。
一旁被人扶着现在那里的黄一航,见朱姨娘被打了,顿时就急了。
“祖母,祖母,你打柔柔做什么。”
他知道祖母向来不喜欢柔柔,可是因着自己喜欢,对她虽说算不上好但也不错的,这会儿竟然下了这么狠的手,黄一航顿时心疼的不行。
要是在朱姨娘被打了,黄一航不出声,或许夏氏也就这么一下,打了就打了,毕竟亲手大人这种事,对于世家出身的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但黄一航这一声算是把夏氏惹火了。
看着朱姨娘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害得她终身都不能再有孕的女人一般,伸手,一把将朱姨娘从地上揪了起来。
“贱人,说是不是你。”
说着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别看夏氏的年纪大了,那可是终日好生养着的,饶是上了年纪,那手劲也不小,更何况现在正在气头上。
两巴掌下去,朱姨娘的脸顿时就肿了起来。
“老夫人,婢妾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祖母,不就是棘迷草吗,这个是药,只要是药,在药铺都能买到,你打柔柔做什么,”
黄一航心疼啊,看着朱姨娘那水灵白皙的脸,这会儿肿成这样了,心疼的不行,又见朱姨娘跪在地上柔柔弱弱委屈的样子,顿时急了。
夏氏看着黄一航急切心疼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是,棘迷草是药,你问问大夫,这药都是些什么人买的,这样的东西都是些下三滥的东西,除了这个从教房里出来的女人,还有谁知道东西。”
夏氏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缓缓的端直了自己的身子,深吸了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沉声说道。
“老夫人,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是从教坊里出来的,但是不能因为我是从教坊里出来的就这样对我。”
“我是冤枉的。”
朱姨娘跪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一副委屈又不敢哭的样子。
说话间,转头看着黄一航:“四少爷,我是冤枉的,我怎么规划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呢,你知道我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随着朱姨娘的声音响起,一旁的黄一航格外配合的点头。
“我相信你。”
说着,黄一航抬头看着夏氏:“祖母,你不能因为柔柔是从教坊里出来的就心怀偏见,柔柔这么善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黄一航这话一说出口,夏氏的脸色就变了,就是一旁的余氏也变了脸色,低喝了一声。
“一航,你祖母向来不会冤枉人,何况一个教坊出来的歌姬,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
夏氏和余氏两人,都没想到,黄一航会这么说,倒是一旁的黄孟氏,听见黄一航的话后,愣是半点没感到吃惊。
只是看着黄一航的的眼神,仿佛看到一个智障一般。
白玉觉得,这辈子虽然不长,她也自认见识过不少奇葩了,可是在听到黄一航的话后,她突然觉得,她还是有些目光短浅了。
奇葩见识过,但没见识过渣男啊,这会儿她算是长见识了。
也不知道,今天黄一航是不是被长公主打坏了脑子,在听到余氏的话后,竟然没有消停,反而越发的愤怒起来,猛的抬起头,看着白玉的方向。
“柔柔不可能做写完的事情,是她,肯定是她,之前孟氏吃的吃食就是她送来的,里面有棘迷草肯定是她放的,她生在市井,谁知道她会不会知道棘迷草这种东西。”
“你们肯定是因为怕了长公主,才把这罪名安在柔柔的头上。”
黄一航这话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长公主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着素衣不怒自威,衣袖下的手不住的在发抖。
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孩子,原本她应该过得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被害的流落民间,黄一航的话可谓是在长公主的心伤狠狠地扎了一刀了。
夏氏和余氏等人叫长公主站起来,脸色都青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黄孟氏也从凳子上跪了下来,至于被黄一航护着的朱姨娘,此刻也是恨得不行。
有了黄一航这番话,不管是不是她害了黄孟氏的孩子,这泊安侯府怕是都留不得她可。
“生于市井??好啊。好样的,本宫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宫的玉儿,即便生于市井也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长公主冷笑一声,从挂在自己身上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截类似香的东西,用火折子点燃,随着香的燃烧,屋子里升起了浅浅的香味来,而那佛跳墙里的香味最是明显。
待香味儿散发出来,长公主抬眸冷冷的看了黄一航一眼。
那一眼,让被人扶着的黄一航只觉得遍体生寒,这会儿他早已经回过了神来了,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心里是后悔的不行,但话已经说出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
“来人,记住这个香味儿,拿着这香到院儿里的屋子的去搜,但凡有这香味儿的人,物,任何东西都给本宫拎出来。”
长公主这会儿是动怒了,若说她的前半身,当今圣上是她不能动的逆鳞,那这后半生,白玉就是她不能碰的逆鳞。
但凡有人碰了,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长公主的话一说完却没人动,见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夏氏。
“泊安侯府的奴才还真是好奴才,倒是很忠心啊,本宫都使唤不动了。”
被长公主那么一看,夏氏遍体生寒,扫了眼一旁的奴才,厉喝一声。
“还不赶快去,没眼力见儿的狗奴才。”
要是平时,夏氏自然是为这些人的忠心感到满意的,看看,他们府上的人,除了他们,任谁也使唤不动,可此刻,她却是恨的不行了,不动也得分什么情况吧??
夏氏的话一说完,站在周围的奴才,心中一禀,连忙到长公主的手上。将那一截香拿了过去,往后院去了。
“那个,娘???”
白玉,看着怒火中烧的长公主,有些别扭的喊了一句。
长公主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听到白玉的声音后,猛的回头,震惊的看着白玉。
“玉儿,你,你叫我什么?”
若说,之前长公主是生气的,那么此刻长公主的心情是激动的。
她激动的看着白玉,仿佛是怕自己听错了一般。
白玉本就有些别扭,被长公主这么激动的看着,越发的有些别扭起来。
“玉儿,你刚刚叫的什么,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长公主颤抖着声音缓缓开口,仿佛是怕吓着白玉一般,愣是不敢表现的太激动,可绕是如此,也是肉眼可见的激动。
“娘。”
白玉,到底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深吸了口气后,压下了心里的别扭,缓缓的开口叫道。
白玉的这一声叫完,长公主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是为娘对不起你。”长公主的声音有些咽哽,看着白玉的目光充满了愧疚。
若不是当初她不小心,着了道,让人换走了她的玉儿,如今她也该是锦衣玉食的金枝玉叶,可现在,却让人说她生于市井。
这都是她的错。
天知道,这十六年来,她多想听这一声娘,做梦都想,可不管她走遍多少地方,都没找到她的女儿,若不是师傅,带来消息,她这辈子怕是都找不到她女儿了
这样想着,长公主的眼泪越发的泛滥起来。
“娘这不是找到我了吗,以后有的是时间叫你。”
说着,白玉顿了顿,伸手指了指跪在一旁,脸色苍白的黄孟氏,估摸着再跪一会儿怕就撑不住了。
“那位夫人,刚刚小产,再这样跪下去怕是撑不住了。”
对于黄孟氏,白玉心里还是有几分同情的,都说面由心生,辛苦话虽说不一定准确,但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黄孟氏面相温和,眉宇间带着温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大概是个不善和人相争的人,况且就算她看走了眼,就凭着之前她不让黄一航带走自己,虽然她肯定有自己的算计,自己也不一定就能让那几个家丁给带走了,但总会是帮她说过话的,也不能让她在这么跪着了。
长公主在听到白玉的话后,看了眼跪在地上额头上不住冒汗的黄孟氏。
“起来吧。”
“扶你家少夫人回去休息吧。”
长公主的话才堪堪说完,被孟嬷嬷扶着起来的黄孟氏,摇了摇头。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看看是谁害了我孩儿。”
绕是黄孟氏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谁,现在更是明了,可她要是不见到害了她孩子的被罚,她心不甘。
长公主见她这么说,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将就,她转头看了眼,拉着季临渊坐在不远处的郑元生。
“老头儿,看病这种事就交给你了,快看看她,不然她怕是等不到看到害她孩子的人,的下场了”
长公主的话一说完,郑元生不悦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站了起来,往这边走了过来。
“什么老头儿,老头儿,我是你师傅,你有没有个长幼尊卑,你女儿也是和你一个德行,开口闭口就是老头儿,老头儿,有没有在意我怎么想啊。”
郑元生也是很无奈啊,看看自己教的个什么徒弟,师傅也不叫,生个女儿,连养都没养在身边,冷不丁的见着也是老头老头的叫。
要不是他知道白玉不是在他这徒弟身边长大的,都怀疑是不是他这不成器的徒弟教的了。
这不尊老爱幼的性子是会遗传还是怎么的?
长公主听到郑元生的话后,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划过一抹俏皮的神色,看着郑元生耸了耸肩。
“我为什么要在意你怎么想?”
郑元生闻言,给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两步走到了黄孟氏的身边,替她把了把脉。
不消一会儿就松开了。
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的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倒了一颗药丸出来。
“吃吧,吃吧,吃了让你撑着看完坏人的下场,到时候回去好好调理,就是不能再孕,总得有个好身体才行。”
黄孟氏见状,也不问郑元生拿的是什么药,感激的从郑元生的手里将药丸接了过去。
“谢谢。”
刚说完,后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长公主,老夫人,夫人,东西和人都带来了。”
其中一个为首的婆子,跪在地上回话,她的身后一个人拎着一个女人,另外一个则是拿着一个匣子。
夏氏和余氏这会儿还跪在地上呢,听到婆子的话后。抬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
“说,为什么要给少夫人下药。”
长公主理了理衣裳,拉着白玉的手坐了下来,扫了眼被婆子带上来的人。
白玉看着被婆子带上来的人,正是在黄梦露身边的清脂。
见到她,白玉是半点也不觉得惊讶。
这个人她一开始就怀疑有问题。
毕竟她的菜,一开始是密封的不可能有机会再这里面下药的,那就只能在碗里下药,是谁备的碗筷,她是不知道,但是,最后瓦罐里的佛跳墙是黄梦露让清脂看管起来的,后来瓦罐里也有。
如果是其他人,那么在碗里下药,那在出事后,没机会接近瓦罐,瓦罐里是不可能有棘迷草的,瓦罐里也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监守自盗。
下药的人就是负责看管的清脂。
“清脂,侯府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少夫人!!”
余氏此刻已经是怒火中烧了,看着清脂的眼睛都带着怒火。
清脂是她留在侯府的,现在却出了这么一出,要不是因为她下药害了孟氏的孩子,他们不可能惹上长公主这尊煞神,梦露和一航不会被长公主杖责,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一想到,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清脂,余氏是杀了清脂的心都有了。
清脂,在侯府因着她娘的关系,混的还不错,在主子面前也得脸,哪里见过这阵仗,听到余氏的话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难堪起来,猛的抬起了头。
“夫人,我没有,我没有害少夫人的孩子。”
长公主听到清脂的话后,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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