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成也不敢再慢慢地走,连收的废品也不要了,全部倒了,担起空箩筐就跑,等跑到何权德家,那本就要的垮院坝边边,已经被众人踩到一大片,正黑压压的吵着闹着。
“老子们不管,是何权德说的,他先把席子拉走,让咱们来问吴应成要钱。
你们要是敢不给,老子就把你们两个拉到河边去浸猪笼。”
“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咱们货都给了,你们不给钱,这算特么的什么事。”
万庆春和陈冲这会已经走了,只有唐二山和陈亮平在,两个人都是十八九岁,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人手上拿着一根扁担,相互依靠着,尽力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各位乡亲父老,我是真的已经把钱给何权德了,他没给你们,那是他的事,你们来找我,已经违反江湖规矩了。”
“对呀,各位大叔、大哥,你们可以去双沟镇打听一下,我们老板吴应成,仁义得很,连镇长都跟他是兄弟,不可能吃你们的席子,你们还是赶紧去找何权德吧。”
众人哪里肯听,一个个捡起泥巴,就往二人身上甩。
“放你娘的狗屁,两个小屁孩,屁股上屎还没有擦干净呢,还给老子跑到这里来讲江湖规矩。
他吴应成跟镇长是兄弟怎么了?xxx说过,当官的都是人民的公仆,他苟日的敢吃我们的席子,别说是镇长,就算是县长,老子也要去闹。”
“对,管他什么长,总得为咱们老百姓作主不是,我就不信,他还会给吴应成这种生娃没那什么的生意人做主不成。”
...
“mmp,你特么的说啥子?”
唐二山一听这话,一下子火了,脸憋的红通通的。
骂他不要紧,可不能骂他吴大哥,举起扁担,就是一扁担朝那人打去。
这一下子,众人立时不愿意了,一堆子哄了过来,就要打唐二山。
“住手!”
吴应成扔掉肩上的箩筐,一面跑一面大喊。
可群情激昂、喧闹震天,哪里听得到他的声音,众人只顾打唐二山出气,根本没理他,陈亮平一见,也管了那么多,跳进了人群,跟众人干去了。
“钱!钱!钱!快!”
吴应成急忙伸出手,让唐永宝摸钱,刚才那些人找的分分钱,吴应成都让他收着了。
这一院坝的人,估计有三四十个,壮劳力占了一大半,唐二山和陈亮平又是小娃娃,打出事情可不得了。
唐永宝赶紧拿了出来,吴应成一面跑,一面把那些钱分成几份,跑到屋子旁,拿了一根柴棒棒顶在屋檐口,爬上了房顶,拉着茅草,走到中间,稳住身形,一把钱洒了下去,口里大喊:“快点,地上有钱。”
终于,几个站在外面,没打得上的老大爷,反应了过来,也没管是什么人在喊,急忙往地上看,见着有钱,急忙去捡,并发出钱呀钱的哄抢声。
吴应成一见,又朝人群里面洒了一些,这次不用喊,便有更多的人反应了过来,又抢又打的,如此一来,众人的注意力,也很快集中到了他身上,也没再去打唐二册和陈亮平了。
吴应成看了看二人,都用手抱着头,口里乱骂着,这会见着众人收了手,慢慢站了起来。
“你们没事吧?”吴应成急忙喊道。
“没事。”唐二山回道,紧接着又开始抹着鼻子跪到了地上,“吴大哥,都怪我太相信这何权德,把钱全部给了他,你下来打我吧。”
吴应成一屁股坐在茅草屋的二台上,呼哧呼哧地喘起大气来。
是累的,也是急的,是气的,也是为了冷静下来,处理这件突发事情。
事情已经发生了,怪谁都没有用,在这个时候处理唐二山,更不是明智选择,现在最重要的,是转劣势为优势,先把这些来要钱的村民给稳住。
而下面的村民听着唐二山叫他,已经知道他就是老板,彻底把注意力转向了他,几个心里急的,已经在下面开始议论。
但农民始终是农民,没有歧视的意思,而是这个年代的普遍现象,对于自己的平级的人,那是厉害的不行,几头牛都拉不住。
可见着高一级的,不管是钱高一级,还是权高一级,他们那股子蛮劲便会降一级。
虽然还没有农民工讨钱时的低贱和无奈,可明显客气了许多,而且才刚捡了别的人钱,总不再像刚才那样胡闹。
双方僵持这会,唐永宝已经跑过去扶起了在哭的唐二山,不是身上痛,而是心里痛,不是痛那被骗走的一千块钱,而是痛辜负了吴应成的信任。
陈亮平一见,也跟着去劝唐二山,三人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垓样上,就那样和吴应成一起,一上一下的,和对面四十多人对峙着。
“吴老板,你别在那躺着呀,这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终于,一个胆大的人开口了。
吴应成坐起一看,这人三十岁左右,长得臂粗腰圆的,很是强壮,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唐二山冲上去打的那人,也是骂他的人。
骂他没关系,只要他吴应成没做对,你尽管骂就是,他还一句嘴,这重生就白重生了,可这事他压根就没有做,骂已经不对了,还打他的人。
说实话,这口气他忍不下去,可现在群情激昂,还不是跟这人算帐的时候。
“各位父老乡亲放心,这事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何权德这个苟日的,我已经让人去抓了,等抓回来了,他拿了你们多少条席子,我便让他按照他说的价给你们钱。”
众人一听这话,安静了许多,又一个人道:“吴老板,那要是这何权德抓不回来呢?你总不能让我们白白佘了吧?”
“你们不想白佘,难道我们老板就该白佘吗?”屋顶下,唐二山抢先反问道。
那人不再说话,而是转脸看着最开始说话的人,大有以他为首的意思。
那人道:“吴老板,你这话不能这么说,你没来之前,这何权德都收的好好的,你今天一来,他偏偏就不好好收了,你敢说这里面,与你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靠!
吴应成脸色一绷,如果还是上一世年青那会,他肯定直接从房顶上跳下去,直接把这种沙雕加白痴的家伙按在地上,给他一顿子猛拳,好让他的脑子好好开开窍。
可他是个老人,多了几分沉着,也多了几分智慧。
也不看他,而看着刚才提问那人,道:“这位大哥,何权德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并不知道。
可我在这里告诉你,既然这何权德是拿我的名义来坑你们的,我就一定给你们个交代。
如果不能把他抓回来,你们手上的白条由我来兑现,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那人一听这话,有种得胜铁将军的感觉,毕竟,这事是因为他出头,才会有这种结果的。
“你有什么条件?”
吴应成仍是没有看他,直接先从眼神上藐视他一下,要不然他还真把自己当成陈胜吴广了,转头看向了刚才那人,道:“这位大哥,你先把我找个梯子,我下来之后,再慢慢给你们说。”
这人看了那人一眼,好像有点虚,可身后一个人推了他一下,跟着走了出来,扛了一个活摇活甩的梯子过来,搭在了檐口上。
唐二山三人一见,生怕这二人使坏,急忙过来推开他们,扶住梯子,吴应成这才慢慢地下来。
到了地面,吴应成一手一个人,把唐二山和陈亮平从身后抓到前面来。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这两个兄弟被你们打成这样,你们是不是也应该给个交代?”
那人急忙解释道:“是你这兄弟先要过来打我的。”
唐二山立即反驳,“是你先骂我吴大哥的。”
吴应成接过话来,“对,还有这事,你得单独给我个交代。”
那人国字脸一绷,虽然他不是什么官,还是‘嫁’出去了的男人,可凭着一身劳力,还有大嗓门和那股拼劲,在队上的名声还不错,不可能给一个外乡人交代。
转头看向了众人,可他很快发现,众人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盟友,而是敌人,不再是信任,而是责怪。
因为如果不是他带头骂人闹事,现在他们已经拿着钱回家抱老婆娃儿了,谁还会这么大的鬼太阳,在这被一个外乡人逼着要交代。
“魏东亭,不行道个谦吧?”
终于,还是有人稳不起了,一个大爷走了出来,代表众人说道。
吴应成这才知道,这人也姓魏,难不怪感觉和魏强一样,有股子说不出的蛮霸味道。
莫非他和魏强有关系,又或者说是他安排在这里的眼线?
在这一瞬间,吴应成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魏东亭也感受到了吴应成的坚持,不错,是他有错在先,也没有什么可狡辩的,但他也有自己的火的地方,这些席子是他老爹打了,给弟弟凑学费的,这眼见就要开学了,却被人骗了,是个人都得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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